很?显然,牧家里的两个姓景的,没有一个听他的。
此时听到景尚的问话,景慈摩挲着左腕环镯,眉眼稍稍低垂着。这副模样本该羸弱不堪,可没有牧寒云在场,哪怕他睫羽温顺地半阖,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中也依然透出一股肃杀来。
鹰隼是猛禽。
“我已经‘死’了。”景慈低声?说道,“没有人来找我。”
“......小景,你的路还?长,慢慢地和小陆走下去吧。”他抬起眼睛来,比景尚浅了许多、犹如琉璃般的紫眸里是看透世间所有的包容,最起码在他的眼里,他自己怀胎十月所生出来的亲生孩子,将不会有任何秘密,“我的基因药剂,我警告过你数不清多少次,不准你用它。但你不听话用了第3支。”
他些微悲凉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景尚回答。
“你父亲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景慈很?轻地笑了一下。
景尚面不改色地说:“虽然我性格像我父亲,残暴嗜血十恶不赦,但我的基因链像你。”
他仿佛漠不关?心地说:“我猜得到。”
“......”
父子两个霍然四目对视,互不相让,眼睛里似乎都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的坚韧、硬磐。
最后是景慈率先败下阵,肩颈颓唐地卸掉一股力?,抵着沙发?靠背。
客厅的落地窗大开,微风不请自入,把堆在一起的厚重窗帘摇得像湖面波纹。他虚弱地低咳一声?,像个老人似的受不得凉。
“......抱歉。”景慈说。
景尚欣然接受:“嗯。”
寂静无孔不入地钻到两个人中间,让根本找不到多少?时间单独待在一起的父子俩无话可说。
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他们?本该畅所欲言,又或把心里那点想说的全部掏出来用真情言表,增添父子感情。可景尚实在冷漠寡语,景慈又实在温吞清冷,四周愈发?得静阒无闻。
这次先打破沉默的是景尚。
“爸。”
“嗯?”景慈立马抬眸,仿佛等他这声?很?久了。
景尚说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种话。收拾行囊出远门前,孩子在向长辈讨经验,大抵就会这样吧。
左腕的环镯严丝合缝地贴着景慈的皮肤,流光溢彩。他右手在上?面不停地摩挲,最后旋转两次,那道在阳光下仿佛会流动一般的色彩成?为死板的静物。
“我有很?多想对你说的,但时间不多,没办法?多聊。而且你要想通什么?事情绝对不是靠我的道理,是靠你自己的选择一步一步去体会的。”景慈神情些微严肃,说,“小景,我希望我的经验不用成?为小陆的经验,他不用体会我目前的处境。”
“我也希望你的经历不会是现在的、牧寒云的复刻。”
景尚突然说道:“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他认真严肃,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对他来说,弑父可能就是一件随时可以发?生的、稀松平常的事情。
也许他这种想法?早就透过眼神无数次地传达给?景慈过,景慈不惊讶,只?是疲惫。
“我和你父亲从在一起到结婚,”他叹了一口气以后,非常笃定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我是自愿的。”
景尚狠狠地皱眉头,不说眼睛里,就连眉心间那道几不可察的微褶都散出浓郁的不信任。
“而且,”景慈说道,“牧寒云的命是我的。”
“我......嘶!”景慈忽然不可控地低嘶出声?并甩弄左手腕,仿佛被狠狠地电了下。
环镯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