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下来后，齐至醒了，余琅说怕病人受刺激，单独进去检查了一下，出来后告诉大家，齐至应激后旧疾发作，现在说话都很困难，也记不起什么事情来，要等他恢复些再说，让大家先回家。

叶全浩对这个结果很生气，但也出奇地没有继续纠缠。

叶祈状态恢复了些，不需要姚夏燃搀扶了，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他问姚夏燃：“你今天怎么也会在医院。”

姚夏燃苦笑一声：“上次被那群人关了之后，旧病发作了，来开些药。”

“这样啊……”叶祈说：“今天谢谢你。”

姚夏燃摇头：“我们是朋友嘛。”他又说：“我送你回去吧，这个时间，白城应该已经离开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门口的灯光下，远远就看到白城靠着车门冷着脸站着，正盯着他们看。

“……白城很体贴呢。”姚夏燃说：“他是真的喜欢你，一会儿好好和他说吧，不要吵架。”顿了几秒，姚夏燃轻飘飘道：“他理解不了我们并不是他的错，只是成长的环境不一样而已。”

叶祈没有说话。

白城冷着脸走到医院门口，有些粗鲁地拉过叶祈的手，一路将他拽上了车的副驾。

安全带还未系上，白城就狠狠一脚油门飙了出去，将身后的姚夏燃甩出去很远。

叶祈按住座椅才稳住身体，过快的车速让他有些眩晕，感觉胃里又在翻滚，他紧抿住唇看向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它们却接连在视线的残影中消失不见。

白城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街边，接着回头看他，语气激动地发难道：“为什么姚夏燃可以？”

叶祈心中疲倦，回答道：“不为什么。”

“你还在生我的气？”白城语气急促，终是按耐不住地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你是不是还在喜欢江柏回，所以为了这个怨我？”

“……我已经不喜欢江柏回了。”叶祈平静地说：“以后也不可能再喜欢他了。”

白城心中刚松懈下些许，就听见叶祈轻描淡写地说：“但我还会再喜欢上别人。”

白城心中一窒，立即问道：“谁？”

“我还没找到。”

白城愣了一下，无声抓紧方向盘，从他的视角看去，叶祈望着窗外的侧脸神情十分淡漠，街边商店闪烁的光打在叶祈脸上，明暗中显得冰冷又无情。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你未来还会爱上一个现在还未出现的人。”

“对。”叶祈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我一直都在寻找这个人，一个完美，但不爱我的人。”

白城嘴唇微颤：“你不觉得……你的话像是疯了吗？”

“这样吗？”叶祈没有转回头来，看着窗外淡道：“现在才发觉是我是个疯子，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死般的寂静中，白城声音绷得很紧，也很轻：“……就不能爱我吗？”

叶祈垂下眼，轻叹道：“白城，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要，可你现在，在跟我要我最给不了的东西。”

“哈。”白城悲凉地笑了一声：“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过分。”叶祈轻道：“我可以给你我的身体、我的陪伴、我的顺从。我可以表演出你喜欢的面孔、你迷恋的性格，可我给不了你忠诚和爱，也给不了你永远。”他淡淡道：“我不可能忠诚，也不会永远只爱一个人。”

“哈，”白城觉得荒谬地笑起来，刺道：“像你父亲一样？”

叶祈愣住了，然后他轻轻笑了，眼里隐隐有些悲凉的绝望，胸口绞痛起来，他沙哑地说：“……对，像我父亲一样。”

多么幸运啊，遗传到他身上的，那些属于父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