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回过头笑了下,“你对我好的话,我就对你好嘛。”

“不过这次就算两清了。”

顿了下,她又说,“以后我们还是互不相欠。”

“我不会去的。”

背后传来少年冷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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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弦月坠落的时候,躺在被子里的云渺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窗外很轻的“嗒”一响。

次日清晨时分,她从床上醒来,穿着件织锦大袖的丝绸软袍,扎一条极宽的雪白帛带,一只手挽起堆叠如云的青丝,赤足踩在木地板上,绣着云纹的裙摆从金丝边的地毯上迤逦而过。

她停下来,从竹木屏风后面踮起脚,探头往下看。流水般的发丝垂在屏风下面,仿佛绸缎般滑落下去。

屏风下的软榻边倚靠着一个少年,微微歪着头,已经睡着了。

阳光从她的发梢流淌到他的指尖,仿佛牵了一根很长很长的线。

第24章 红嫁衣(七)

风从窗外吹进来, 卷起半透明的纱幔,在女孩的发梢和少年的头顶悄然笼下来,像是落了一团柔软而蓬松的云。

隔着一扇屏风, 女孩垫着脚, 趴在竹木架上,低下头看着靠在下面的少年。清晨的阳光洒下来, 从他的发梢往下流淌, 描画他的眉骨和鼻梁, 勾出清晰挺拔的线条,闪着细碎的暖金色微光。

他这样静谧睡着的模样, 像是寻常人家未及冠的少年,养在绫罗绸缎、堆金积玉里, 长成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小公子。

唇瓣微动一下, 她想喊他的名字。

可是犹豫片刻, 还是决定让他就这样好好睡一会儿。

她牵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推门的声音很轻, 怕吵醒他。

今日府里的早膳是花酥糕、梅子饼、羊奶酪、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甜点和果盘。在内堂陪父母亲用过膳之后, 云渺特意说了要回房温书时吃点碎嘴, 端了一盘糕点再走。

很轻的“吱呀”声后, 她回到遍地阳光的房间里,端着个白釉小瓷碟,盛满琳琅的糕点和早茶, 静悄悄地放在屏风后那个少年的手边。

他还在睡。大约是这些天都很累了,又受了好多的伤, 一睡着就睡了好久。

软榻上的被褥和枕头都没有动过,叠起来的绒毯依然整整齐齐。他屈起一条腿坐在木地板上, 偏着头靠在塌边睡,安安静静的,睡得很浅的样子,似乎稍微惊动一下,就会消失不见了。

“谢止渊?”云渺小声喊了句。

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倚坐在塌边的少年依旧没醒。

入秋的时节,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云渺怕他这么睡会着凉。略微迟疑一下,她踮脚踩着木地板走到他身边,从软榻上抱下一床绒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些许的绒毛蹭到少年的颊边,衬着他那张白玉般的脸。云渺弯下身,小心地拨开滑落的碎发,又轻手轻脚地为他掖好被角。

他任凭她摆弄,又像是睡得很沉。

只不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毯子盖在身上的刹那,少年的指尖倏地攥紧,又在察觉到她的气息时,忽然松开了。

给谢止渊盖好毯子,云渺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在一张书案前,摊开一张宣纸,取了一支墨笔,开始温书学习。

隔着一扇竹木屏风,这边的女孩低着头认真念书,那侧的少年靠在塌边睡觉。阳光从窗格里投下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沙沙的落笔声里,此间光阴如同静止。

直到正午时分,云渺抱着书离开一趟,在母亲的膝下诵读,再回到房间时,突然发现对面的窗打开了。

风呼呼地涌来,吹起案上的纸页。她走到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