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云渺点头。
谢止渊抓过一件厚厚的氅衣,把她整个人裹起来抱进怀里,旋即往后仰翻出了窗,在半空中轻巧地折身,落在雪地上。
挤在汹涌的人潮里,两个人跟着傩舞的队伍向前走。
云渺把兔子花灯塞到谢止渊的手里,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一起拍手喝彩。谢止渊就在她的身边,抱了满怀的买给她的东西,半边视线都被挡住,却没有在看傩舞艺人的表演,而是偏过头在认真地看她。
喧嚣的人潮之中,突然有一个伶人纤细的声音在轻轻地唱:
“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笠斜阳。”
“一觉愁残,三生梦余。”
这段唱词有些哀凉,突然出现在热闹的傩舞声音之中,透出一丝微妙的古怪。
与这个歌声同时响起来的是一个纤纤细细的铃铛声,每唱一句就响动一下,仿佛有人藏在人群之中不动声色地摇铃。
云渺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铃铛声有些熟悉。下一刻,“哗啦啦”的声音响起,身边的少年忽地松了手,怀里的东西全部掉落在地面上。
“谢止渊?”她喃喃问。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少年的身形晃动一下,面色转瞬间苍白如纸。
云渺吓了一跳,紧紧抱住他,注意到他的状态突然变得不对劲,眼底的光都熄灭了,漆黑的眼眸像是失去神采的黑曜石。
那个铃铛声还在响。云渺意识到什么,双手死死捂住了怀里少年的耳朵。他渐渐涣散的眸光里恢复一丝清醒,藏在大袖里的刃滑落在手指间攥紧,猛地对准手腕割下去。
血珠沿着大袖滚落下去,砸在积着雪的地面上。谢止渊闷咳了一声,踉跄了几步,紧接着把云渺按进怀里抱起来,飞快地带着她离开了人群。
“怎么回事?”
坐在无人的小巷深处,面前是靠在墙边轻轻颤抖的少年,云渺紧张地问,“是因为那种荼蘼香的毒发作了吗?”
靠坐在墙边的少年低垂着头,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极度痛苦的状态里,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甚至可能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云渺紧紧咬了下唇,拉过他的手腕,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而后从他的袖子底下取出一枚银针,对准他的腕间轻轻一扎。
龙血草的药剂进入他的血液里,止痛的效果和令人昏睡的副作用都很快发挥出来。谢止渊轻轻咳了一声,歪过头,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谢止渊。”
云渺静了一会儿,侧过脸,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在这里睡一会儿,等我回来。我去牵你的马来,带你去找我师父。”
“他有办法把你血液里的毒再洗一遍,你会没事的。”
她凝视着怀里少年的面庞,无声地笑了一下,“很快就要过年了。我们还要一起过年好不好?”
她扶着昏睡的少年靠在墙边,把披在身上的大氅解下来,裹在他的身上,再把一顶斗笠轻轻盖在他的脸上,然后站起来,匆匆牵着裙角离开。
长街上的傩舞队伍还在进行着,敲锣打鼓和喝彩的声音震天响,没有人注意一个穿襦裙的女孩挤在人群中跑。
踩着沙沙作响的积雪,挤在熙攘的人群里,云渺穿过长街往对面的马厩前跑,把拴在乌骓马上的绳索解开了。她拍了拍乌骓马的头顶,拉着缰绳准备转过身。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从人群之中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猛地拽入背后的小巷深处,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灌进了她的口中。
“云小娘子。”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
“来自淑妃娘娘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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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雾濛濛的天光洒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