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过了。”谢止渊随口回答,知道她接下来要反驳什么,懒洋洋补充,“你睡醒之前算的。”

“我不信。”她盯着他,“你再算一次给我看。”

“再算一次就不准了。”他撑着下巴写字,不理她了。

这家伙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许她出门,无论她怎么生气和不满,都下定决心把她关在了府里。

云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被他关得十分恼火,试了很多次从他的背后偷袭他。直到日落时分,又一只袖箭擦着他的颊边经过,他偏过头避开,伸手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出门了。”他熟练地抱起她,翻窗出去。

“怎么又可以出门了?”云渺在他怀里仰着脸。

“到时辰了就可以。”他轻笑了一声,掌心往下覆盖,捂住了她的眼睛。

涌动的风在耳边汩汩地流淌而过,风里有春日的花香和清浅的草木气息。云渺感觉到他们正在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飞快地向上。偶尔她感觉到他有些累了,停在什么地方稍作休息,又继续带着她往上走。

“到了。”谢止渊在她耳边说,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

云渺被放下来,睁开眼睛。

“哇。”她说,“好漂亮。”

他们此刻在长安城外的一座山上,坐在天地间最高的一棵松树上,下方是茫茫无边的灯火。灿烂的灯火绵延成海,如同无数浮起的星星,连接到脚下是一片闪烁的银河。

“是为你的生辰准备的。”谢止渊说,看着云渺,“想要带你出来玩。”

“原来这些天你还在准备这件事……”她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云渺又问。

“很早以前你告诉我的。”谢止渊回答,“连出生的时刻你都告诉我了。”

云渺想了一会儿,回忆起很早以前这个坏蛋为了骗婚,把她的生辰八字都要了去,还哄骗她说他们有一世夫妻的缘分。

“你怎么知道过生辰的时候要带人出去玩?”她问。

“我在话本子里看的。”他笑起来,“话本子里什么都有。”

他们肩并肩坐在最高的那一节松枝上。

谢止渊坐在云渺的身边,双手往后撑着身体,仰起脸望着天空,轻声自语般地说:“阿渺就是在这一刻出生的。好想看见阿渺小时候的样子......应该很可爱吧。”

接着,他歪着头,微笑着,抬手轻轻向天空一指,嘴里说:

“砰。”

下一刻,数不清的灿金色流光从脚下开始上升,如同漫天的烟花炸开来一样,纷纷扬扬地铺洒了天空。

那些光芒全部都来自那种叫做腐萤草的种子,生长在黑暗里,又在黑暗里开出花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花了很多时间,一点一点地收集起来,为了在这一刻全部绽放开来给她看。

花是天空的种子,恣意地在天空里绽放。

坐在树上的少年随手摘了一片叶,折叠成一支叶笛,轻轻巧巧地吹着一支曲子,是好久好久以前他们初遇的时候,他就唱给她听过的: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那么多缱绻又绵密的情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藏在这支飘飘悠悠的叶笛曲里,如同落花随着流水翩然婉转地流过。

星星,音乐,和花,都是她最喜欢的。

“阿渺,生辰快乐。”

灿金色的光芒映在少年干净的眼眸里,像是数不清的星星在闪烁。

“还有”

她睁大眼睛,看见少年在光芒里回过头,望过来,笑着说:

“阿渺,我喜欢你。”

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