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揉了揉头发......有时候觉得管事似乎有点太热情了。
她端了一碗刚煮好的药,推门进去,坐在床边。床上的少年还在睡觉,偏着头,闭着眼睛,很安静,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软白绒毯,像是躺在一堆冬日的积雪里。
清晨时分,错落的光影透过窗格投进来,斜斜地铺成交织的方格。云渺低着头看他一会儿,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上缠着渗血的布带,在昏暗的光影里有种凌乱而潦草的美,像是朱砂笔在宣纸上胡乱涂抹的几笔。
他这次确实伤得很重。以前的旧伤和新伤叠在一起,全部都没有得到好好处理,又强撑了好多天,此刻这副身体也许根本都无法动弹,能够醒过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结果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突然亲吻她。真是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把他锁在这里是对的。再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的话,她觉得不需要等到大结局,反派就已经自己把自己折腾死掉了。
“谢止渊,起来啦。”云渺喊,“该喝药啦。”
似乎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睡梦里的少年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眼睫轻轻地颤一下,醒过来,很慢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不说话。
“你要什么?”她警惕地问。
“我想要你。”他回答说。
云渺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又想要亲了。因为不知道他们做的这件事叫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只好含糊地说成这样奇怪的表达。
就不应该让他发现做这件事不会死的。好不容易骗了他那么久,这么被他亲一次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不过怎么会有人受了伤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亲啊。
她必须要换个说法让他放弃对她做这件事。
“不可以。”她凶巴巴的,“这是只有对唯一特别的人才可以做的事。”
“你就是唯一特别的人。”他认真地点头,“阿渺,对我来说,这天底下没有比你更特别的人了。”
“你闭嘴。”她不大高兴。
云渺最讨厌黑莲花反派这种张口就来的习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把这种明明只可以说给最特别的人的话说给她听。
动不动就说要把一切都给她、心甘情愿为她去死,这样的话他说了太多次,每一次都说得那么认真......会害得她不小心相信了的。
“从今日起不许对我说这样的话。”她瞪他一眼,把盛满汤药的瓷碗递过去,“起来喝药。”
躺在床上的少年指尖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来,但是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云渺叹了口气,搁下手里的药碗,把他扶起来靠在床边,然后用小瓷勺舀了一口药,递到他的嘴边。
谁知道谢止渊只碰了一下,就忽地偏过头,说:“我不喝药。”
“你干什么不喝药?”云渺恼火。
“很难喝。”他歪着头,点评,“苦的。”
“这是药又不是甜点!”云渺气得想把整碗药倒在他头上。
都快忘记了这家伙有多挑剔。之前秋狩时在山野间没有任何食物的时候,他受伤昏过去了都不肯吃她喂给他的干粮。
“你爱喝不喝。”云渺重重地把药碗搁在床边的案几上,毫不留情地开口,“反正你要是伤太重死掉了我也根本不会关心的。”
“我知道。”他懒洋洋地说。
“不仅不会关心,”她回过头,瞪着他,继续补充,“还会用你赚的银子包下一整座南风馆,请几百个小倌来府里吹拉弹唱,日日夜夜灯火不绝......”
“阿渺,好大的胆子,不愧是我的夫人。”靠在床边的少年气笑了,轻轻地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