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站在杀手们背后下令的小倌江行一边后退一边难以置信地质问, “进来的一路上我明明设了数不清的陷阱, 按理说你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我接到了信,也应邀赴你的宴, ”对面的少年歪着头, “但是没走正门。”

他把怀里的女孩轻轻放下, 解下缀在发带上的羊脂玉, 抬起她的左手腕, 把缠着发带的玉佩重新系在她的手上,“我是跟着玉来的。”

原本用来威胁的羊脂玉,却被人质作为了传递信号的信物。云渺在羊脂玉上涂了一种特殊的药物, 可以指引着谢止渊根据草药气味找到这里来,而不必经过那些早已设好的埋伏和陷阱。她第一次用这种办法就是谢止渊教的, 在黑水寨的时候她以此指引官府的人来攻山。

两个人早就约定好了。假如望月楼里的叛徒要对云渺不利,谢止渊第一时间就可以找到她, 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把这些人的据点揪出来。所以从最开始这就是一个反局,云渺之所以会跟着小倌江行离开,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

“杀死他们!”小倌江行大吼,自己飞快地后撤出这间暗室,同时指挥着剩下所有的杀手向前冲。

“三支袖箭都在么?”谢止渊在云渺的耳边低声问。

“在。”云渺点头。

“看见上面那盏灯了吗?那是唯一的光源。”

背后的少年低声说,握着她的手,把她的袖里箭抬起来,向上瞄准,“什么都不要看,只要看着最上面。”

“我需要你用掉两支箭。”

他欠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右手提着刀,左手刃滑出。

云渺偏过头,忽地看见他指间夹着一枚银针,在腕间的静脉上轻轻一扎,把里面的药物注射进血液里,而后捏碎了那枚针,随意地扔在地上。

“那是什么?”她轻声问。

“不用管。”谢止渊低声回答,“听我的倒计时,同时行动。”

“三。”他轻声倒数,左手刃抬起,一线血光从刀尖滴落。

“二。”

涌动的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杀手们握着武器冲上来。

“一。”

最后一个数落下。

与此同时,女孩仰起脸把手中袖箭射出,少年提起刀逆着风迎上前!

“咣当”一声,头顶上方的灯被射落了,烛光滚动着熄灭在风中。室内陷入一刹那的昏暗,杀手们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一泼血光飞溅,提着刀的少年踩着血在人群之中飞快掠过,深绯色的大袖如匹练般展开,身形快得连成一片看不见的虚影,只有一线刃光流闪着清冷的月光。

泼溅的血在黑暗里像是大朵的花那样绽放,妖异而绝艳,仿佛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踩着血的少年站在遍地尸体之中回过头,飞扬的衣袂如同浴血的蝴蝶环绕在他的周身,如同一个站在彼岸的引路小仙。

“阿渺。”他轻声喊。

对面的女孩仰起脸,高高举着手,云纹金绣的大袖垂落到肩上,露出白玉般半透明的肌肤,纤细的手腕上贴着那件精巧的机括,冰冷的箭簇反射着一线冷月的清辉。

借着那一线月光,视力在黑暗中恢复的那一刻,她对着上方再射出一箭!

“轰隆”一声,整座暗室都开始发出巨响。

紧接着,无数裂缝飞速地蔓延开来......天花板开始坍塌了!

云渺射出的第二箭瞄准的是天花板上的一点,这个力道正好足以启动那上面的机关,把整座暗室都毁掉。谢止渊的想法很简单,这里的杀手太多了,既然没办法短时间内一个个处理掉,不如把所有人一起埋葬在这座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