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真好。”

头顶上方传来少年的一声轻笑,“不愧是我的女孩。”

“我才不是你的女孩。”她反驳,冷着脸,摆出那副冷酷神情。她现在装黑.道大佬越来越熟练了。

捂住她的手松开了,背后的少年转到她的面前,支着下巴歪头看她一会儿。

她仍旧冷着脸不说话。于是他想了下,伸出手,哄一个生气的洋娃娃一样,摘下她头顶上的兜帽,取下她那件黑色大袍子,理一下她的衣领,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云渺的表情管理失败了。

“谢止渊你别摸我头发!”她抱着脑袋说。

可恶,好不容易装大佬,结果前功尽弃。

“拆穿了。”对面的少年笑起来,“我刚刚看着你一脸威严地对人下令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比较令人习惯。”

云渺转过脸不去看他,却恰好看见他的衣角沾着血,低着头,轻声问:“你还好么?”

“还好。这些天杀了不少人。”

一句话把自己的事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少年换了严肃的语气,“阿渺,有件事想问你。”

云渺几乎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结果他歪着头看过来:“你居然真的点了二十个小倌。”

“而且居然是每天二十个......”

说着说着,他简直有点气笑了,“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夫君么?”

“反正我们又不是真夫妻。”

她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全部赶走。今晚一个都不许进门。”

他冷冷地说,“我晚上会过去。”

云渺被他这种语气弄得很恼火:“我才不会让你进来。”

对面的少年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上方的楼梯间突然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他伸手把女孩按进怀里,带着她侧身躲进一个狭窄的缝隙里。

两个人藏在缝隙里安静片刻。

云渺被轻轻扣着脑袋,脸埋在谢止渊的胸口,在干净清冽的草木香气里,闻到一丝消散不去的血腥气,意识到那来自他受的伤。

于是她想起他足足消失了七天。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是这样满身是伤的模样。

心里突然软了点,她抿着唇,轻轻捏了一下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少年的指尖也是苍白冰凉的,没有什么温度,像是一块从雪里捧出来的玉。

被她突然这样拉了一下手,他微微愣了一下,很慢地眨一下眼。

这时,上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谢止渊低下头,贴近她的耳垂,很轻地喊:“阿渺。”

“嗯。”她点头。

“我手下的人里有叛徒。”他低声说。

-

日落时分,子城里。

鼓声由北至南渐次响起,宣告着一整日的工作结束。完成公务的官员们从官府里鱼贯而出,各色官服扫过洗得明亮的青石砖,系着的蹀躞带上的鱼符撞击玉佩叮当作响。

户部侍郎司蘅与同僚们谈笑着,往子城东北的大门走去。

他穿一袭绣小团花的浅色官袍,腰间佩着草金钩和刻着纹饰的鱼符,双手拢着一对如云的大袖,笑容含着几分温和又有些青涩,像是刚入官场不久的年轻人。

同僚们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说话轻声细语又常带笑意,对每个人都毕恭毕敬,而且说出来的话总是很讨人喜欢。尽管还没当几年官,却已经是个四品的侍郎,显然在官场上还大有可为。

“微蘅,”同僚之中有人喊他的表字,“快去快去,那边有人在等你。”

司蘅愣了一下,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的槐树下立着一道人影。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身深紫色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