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谢止渊低声说,“你会害怕。”

......你这样说让我更害怕了!

“这里不会有鬼吧?”

寂静的黑暗之中,云渺忍不住小声问,“我最怕鬼了。”

“没有鬼。”抱着她的少年懒洋洋地回答。

说话间“咔嚓”一声,脚下响起树枝折断般的声音,他顿了下,说,“啊,抱歉。”

“......你踩到了什么?”

云渺喃喃问,又立即大声说,“千万别告诉我!”

“大约是骨头之类的。”

谢止渊仿佛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也许是殉葬的马,也许是人......”

云渺恨不能恶狠狠地掐他一下让他闭上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吓唬她。

应该是预判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抱着她的少年将掌心从她的眼睑移开,稍稍用了点力,把她不安分的手指按下去,然后淡淡地说:“好好待在我怀里。乱动的话就把你扔下去。”

被抱着的女孩不甘心地哼了一声,乖乖转过脸埋在他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稳定而踏实,在蔓延的黑暗里像是把她完全地笼罩住,平复她因为慌乱而不安而砰砰乱跳的心。

他的怀里有干净清冽的草木香气,驱散了墓室里那种死寂般的气息。她闻着这样干净的气味,听了一会儿他平稳的心跳,慢慢开始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走过刚才那个堆着白骨的洞口,眼睛渐渐适应这里昏暗的光线,她从指缝间模糊看见四壁上有巨大的壁画。抱着她的少年一步一步行走在绘满鎏金花纹的甬道里,头顶上方是不断流转的辉煌星图。

无数浮尘在光芒之中涌动,投落细小的金色颗粒。抱着女孩行走在光芒中的少年像是身披金色禅衣的小小神祇,低垂的眼睫间缀着赤金色的光,如同在阳光里落下了雪。

停在一扇厚重的青铜门前,谢止渊忽然喊她:“阿渺。”

“嗯?”云渺眨了下眼,睫毛扫过他的指缝间。

“帮我一个忙。”

谢止渊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同时换了个姿势,双手把她抱得很高,“踩着我的肩膀,去上面看一下那里有什么。”

云渺迟疑一下,勾着脚把小头履脱下了,一只手提着鞋子,只穿着罗袜踩了一下谢止渊的掌心,然后借着他的力跳到他的肩上,稍稍踮起脚去看青铜门上方的复杂机关。

“有一张图......”她边看边说,“我看不懂,像是天象图之类的东西?”

女孩一边垫着脚一边在少年的肩头踩来踩去,一绺儿长长的发丝滑下来,停落在他的鼻尖,还带着点清新的香气,在微金色的尘埃里闪着一粒一粒的光,像是一把勾人的小钩子,教人忍不住去扯一扯。

谢止渊偏开了头,低声说:“拨开最右边的天枢。”

踩在他肩上的女孩又垫了垫脚,努力地伸手够到了最右边的那一颗圆球,用力地拨动一下。

“轰隆”一声,机关转动的同时,青铜门也轰然洞开。云渺一个没站稳,在门开的瞬间不小心往下跌倒,“啊”了一声,摔下去。

恰在此刻,一阵狂风在门洞开时纷乱地涌进来,呼啸着把一切事物都往门后面推。站在门前的少年飞快地接住女孩,被她扑过来环住脖子,身形晃了一下。

席卷而来的狂风卷着他们双双跌进了青铜门里。

又是“轰隆”一声,青铜门在背后轰然合上。满地的尘埃飞溅而起,谢止渊在地面上撑了一下手肘,在狂涌的风里止住身形,又被掉下来的云渺撞在胸口,闷哼一声。

云渺这才发觉自己把他压在身下,揉着撞疼了的额头从他的怀里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