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小一个荷包里居然塞了这么多东西。身边的少年看过来,问她:“这是什么?”
“是睡衣。”云渺说。
谢止渊笑起来:“在野外睡觉还要洗澡换睡衣么?”
接着,他歪着头,点评:“你好娇气。”
“你也好娇气。”云渺毫不留情地反击,“在野外吃饭还挑食。”
说完,不等他答话,她抱起换洗的衣服就往溪边跑走了,一边走一边大声说:“谢止渊,你脏死了,身上都是血污!”
身后的少年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冷笑一声。
沿着粼粼的水光,云渺挑了一处干净的草丛,在后面褪下外衣和襦裙,只留一件贴身的亵衣,然后踮着脚慢慢地踩进冰凉的溪水里。
浸泡在幽蓝色的水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流水般的长发散开了,漂浮在水面上,沐浴中的女孩像是一个森林里的精灵。
就这样静了一会儿,她从水里伸出手,捧起一掌水,忽地一泼,水面上的星月之光破碎开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发间,化作一片细碎闪烁的流光。
隔着朦胧的碎光与水汽,她轻轻眨眼,看见对面的水边那个少年的背影。
他褪去了染血的外袍,换了件白色的衬袍,坐在一块溪石上,微垂着头,抓着一块浸湿了清水的帛布,认真细致地擦头发。
沾着水的发梢滴滴答答,滑落下去,溅起的水珠像是细闪的星星,落在他干净的衣袂之间,仿佛落下一片流着光的银河。
而坐在光芒中的少年像山野间披着禅衣的小小神祇,洁净的水流从他的衣袂上流淌而过,他低垂的眼眸里也倒映着破碎的星月的光。
这样不容打碎的寂静之中,乌骓马在他的身侧抖擞了鬃毛,把满身的水花溅到他的头发上。他就突然笑起来,伸手去抓在水里打滚撒欢的马,笑容里有种清朗的少年气。
一人一马在溪水里闹起来,藏在水里的女孩远远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也低着头笑了。
等到漫天的星都静下来,满山的虫就响起来。
云渺洗干净头发,裹着一件柔软的宽袍,从沙沙的草丛后面走出来。谢止渊斜倚在树下,歪着脑袋,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乌骓马蹭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心。
那件沾着血的外袍被他扔在溪水里,也懒得清洗,在水面上漂浮,大片的血染红了清凉的水,一丝一缕地溢开去。而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袍,透过浅浅一层布料,可以看见底下缠着的白色布带,微微地渗着血。
堆在地上的篝火毕剥地烧着,伴着漫山遍野的秋夜虫鸣。云渺走到谢止渊的旁边,弯身下去,往他的身上盖一件外袍。
“我没睡。”他闭着眼,偏了下头,避开她的手,“不必给我盖,留给你自己。”
少年的语气冷淡,惹得她有些恼火,一片好心被泼了冷水。于是她冷哼一声,抓起那件外袍就走,走到离他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取来乌骓马的马鞍当枕头,盖上外袍闷头就睡。
大约是因为白天太累了,云渺盖上外袍就很快睡着了。
光怪陆离的梦里,什么东西都乱糟糟的,有哗啦啦的试卷、做不完的数学题、学校的下课铃响,也有一个穿红衣裳的少年,靠着窗坐在她的身边,歪着头看过来,笑容很讨厌却又很温暖。
意识模模糊糊间,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蹭着她,伴着呼噜噜的鼻息。
摇晃一下脑袋,云渺睁开眼睛,看见乌骓马低着头凑到她的身边。
它用温热的鼻尖蹭她的手掌心,接着又去扯她的衣角,不安地刨着蹄子,像是急切地要把她拉起来。
“怎么了?”云渺语气困倦地问,被乌骓马扯着衣角往前走。
紧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