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甩开大袖, 从里面抓出一把粉末, 用力向那个刀手一抛!

风把那些粉末吹了过去, 扑上来的刀手仿佛中了什么软骨药一样, 手里的刀一松,身体砰地重重砸倒在地面上。

这时,谢止渊已经拉过乌骓马, 先把云渺轻轻抱起来放到马鞍上,再翻上去坐在她的身后, 挽着缰绳纵马而出,破开一片纷乱的刀光。

乌骓马长嘶着踩翻冲过来的人群, 在漫天箭雨里消失在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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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耳边涌动着的风如同擂鼓,云渺听见谢止渊在自己的背后轻声问。

他的声音极轻,带着轻微的喘息,很虚弱,语气却漫不经心,像是随便找了个问题来跟她说话。

此刻两个人已经骑马离开了杉木林。就像洛小九说过的那样,三殿下的马很快,刀手们都追不上。

浓稠的夜色里,马蹄踩着泥土嗒嗒地奔跑,微凉的风吹起发丝和衣袂。不远处是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溪流和蜿蜒的山脉,漫山遍野都是金色红色的秋叶。

“是麻沸散。”云渺低声回答,没有回头,“一小包的量,可以放倒一头牛。”

“你居然会带这种东西。”身后的少年似乎轻轻笑了下。

“都说了要以备不时之需。”云渺低哼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谈及刚才那个危险的一推。他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了。

谢止渊不知道为什么云渺会折返回来找他,云渺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止渊在她做了那样的事以后仍然救她。

他们静静地坐在马背上。谢止渊单手挽着缰绳,轻轻地靠在云渺的身上,低垂着头。她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说话只是为了保持意识清醒。

“把手给我。”身后的少年再次轻声开口,微微喘息着说,“我的刀给你。”

“给我刀做什么?”云渺有些困惑地问,但还是伸出手,让他把那片一尺薄刃缠在自己的腕上,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肌肤。

“以备不时之需。”他轻笑一下,重复她的话,然后闭上眼,靠在她的身上,渐渐安静下来。

又是长久的沉默。

“谢止渊......”云渺终于再次开口,想问他什么。

可是身后忽然没有了声音。

靠在她身上的少年慢慢地松开了手,身体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后无声地从马背上坠落下去,在涌动的风里如同一片秋叶,重重地砸在铺满落花的地面上。

“砰”一声,纷纷的落花溅起一片,又铺满地面。

“谢止渊!”云渺回过头。

那个少年昏倒在林地里,落花覆盖在他的发间。清冷的月光洒在染血的衣袂之间,在他的身下晕染开大片大片的殷红。

他连坐在马背上的力气都没有了。跌落下去以后,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死去了一样。

骑在乌骓马上的云渺用力攥了下缰绳,低着头咬着嘴唇,折返回去,从马背上翻下来,半跪着坐在那个少年的身边。

血濡湿了他的衣襟。那一剑带来的伤口很深,几乎是贯穿伤,血一直在流。他当时不应该把那柄剑拔出来的,那样的行为导致止血变得极为困难。

可是当时他手上没有长兵器,倘若不拔出来用的话,或许他们就逃不出来了。

云渺在他身边俯下去,把脸颊轻轻贴在他的心口,闭着眼倾听他的心跳。

很轻,很微弱,一下快一下慢,急促而不规律,如同一根随时都会扯碎的细细的线,也许在某一瞬间中断了就再也不会续上。

坐在他身边的云渺低头咬着唇。

必须要尽快包扎止血。否则的话,他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