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认出是死掉的老鼠，还是只剩脑袋的老鼠。

颜若盈手指抵住鼻子，“自打过了十四区，我们就再也没见到小摊贩，但十五十六勉强还能看，十七区怎么像个…”

见到有人从身边路过，她先等那一身邋遢的原住民走远，然后才小声继续说，“像个垃圾场。”

璞生：“我感觉这里的人像没洗过澡，那人从我身边过去，我都看见他头发上的跳蚤了。”

颜若盈：“十七区都这样，后面的区我真是不敢想，还能住人吗？”

“也有可能没人住吧。”纪徽跳过一个水坑，避开水中央的排泄物，“咱们走了这么久，没见到耕地，这么多人总要吃饭，兴许后面都是农耕地。”

颜若盈不敢想：“…真是耕地运送粮食的时候要经过这个区吧。”

纪徽：“也许有别的路。”

“说到路…”璞生仰起脑袋，“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城市的分区实在是太规律了，从中央区递减到第十七区，完全就是一条线啊，没有河流的情况下，正常城市很少会这么设计规划。”

“没有河流，但有城墙。”

时尽折望向天边的白色墙沿，“先有墙，再有城，这个白色的城墙比这个国家更早出现。”

白墙，白塔。

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当初见到舍赫的那个白色迷宫。

第468章 自弃的神明（19）

时尽折调整视角，再次将远处的白墙认真检查过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片刻后，他确认白墙和白色迷宫不一样，迷宫更接近大理石质地，有明显的人造痕迹，白色高墙没有任何切口，在夕阳的照射下下还会反射出粉紫色的余晖色彩。

“别看了，还有七个区要看，我们抓紧时间。”

舍赫拉低他一只手，一跃跳上时尽折的后背，“地面太脏了，你背我走。”

“…嗯。”时尽折捞住她两条腿，稳住了舍赫的身体才往前走。

接下来的路，原住民越来越少，走到第十九区，彻底找不到原住民的踪迹，与此同时，恶臭绵延，空气中的臭味气体已经达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出于对嗅觉的保护，五个人全都戴上了脸部防护，纪徽打着强光探照灯走在最前头，灯光一晃，他听见后面的时尽折说了一句等等。

“再重新照下两点钟的方向。”

纪徽探照灯打过去，发现了一个趴在泥土地里的人。

他走过去，拿起地上的树枝拨动那人的身体，一张惨白瘦削的脸仰躺过来，是个死人。

“死了。”他拿树枝挑开尸体的袍子，露出肋骨深凸的身体，一看就知道死前营养不良。

尸体已经在潮湿的土地上中压出印子，纪徽拿近探照灯，灯光无意照到尸体右侧有条水沟，光线让黑暗无所遁形，也让众人看清了水沟里挤压的大量死尸。

一具具堆叠的尸体，像沙石袋一样垒放在水沟里，每一个都是骨瘦如柴。由于身形消瘦，有些过细的手臂被压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不同的尸体身下伸出，扭曲的像最上方的人同时长出多条手臂。

颜若盈靠近水沟，朝下看去时不自觉感叹出声，“这是个乱葬岗吧。”

“我觉得更像万人坑。”璞生那张总在装傻白甜的脸少见的露出了严肃，颜若盈竟然从他脸上看出来愠怒。

“这里不仅有平民，还有有钱人。”时尽折让他们细心去看，“那些袖子，有好几条手臂上露出来的衣服面料贵重，锦缎丝绸，这不是平民用的起的布料。”

“我下去看看。”纪徽探照灯放到地上，跳下去前双手合十对水沟下的尸体鞠了一躬，然后找到坡度最缓的地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