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锦被下的手攥紧又松开,一颗心仿佛被人丢进了雪地里,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瞥了楚辞一眼,阴阳怪气儿的嘲讽道:“啧啧,谁家不害臊的孩子在这儿乱认爹…”

“父君…你不记得儿臣了吗?”楚辞不曾想他会这般冷漠,到底还是个孩子,焦急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是楚辞啊,我的名字还是父君取的,父君不记得了吗?”

傅怜思推开了楚辞的手,满脸不耐,“滚滚滚,谁是你爹?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楚辞?他怎会不记得。当初年少时他极爱《楚辞》,便对楚珩说,若是将来你有了孩子,便取名为楚辞吧。

“父君,你怎么了?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楚辞急坏了,难道父君出宫养病这几年,竟把自己忘了吗?

“我让你滚…”傅怜思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下体塞了浸了药膏的纱布,牵扯间产生了巨大的擦痛,顿时疼的说不出话来,“啊……”

“父君…”楚辞上前扶住了他,怯怯的喊了一声,却被傅怜思一把推开。傅怜思气力不足,楚辞又身体结实,他用尽力气也没把这孩子推走。

“成敬…成敬…快让他走…”傅怜思力竭,倒在榻上喘息着。眼前的少年,中合了他和楚珩的模样,看见这张脸他就如坠冰窟。

怎么会忘呢?当年他才十六岁,大着肚子被锁在深宫里,因为年纪还小,骨盆也格外狭窄,他挣扎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了这个孩子。他生产时,手上还拴着锁链。

那些痛苦的过往,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屈辱的回忆,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深深地折磨着他。

“啊”傅怜思抱着头痛苦的抽搐着,整个人瑟瑟发抖,嘴里还不住喊着,“滚啊…快滚…成敬…让他走让他走…”

“父君…”

“殿下,快出去吧。”成敬拉着楚辞的胳膊,将他拽了出来,“殿下改日再来吧。”

“他…怎的这般不识好歹!”楚辞一甩袖子,转身跑开了,眼里的泪刷刷的流了满脸。

一出生就是万千荣耀加身的天潢贵胄,皇帝的独子,未来的储君。后宫的嫔妃侍君都挣着抢着想给他当爹当娘,上赶着巴结他。可偏偏他的亲爹这般不待见他,不肯认他。楚辞一路哭着回了含章殿,到了门口还不忘了将眼泪擦干净,生怕被人看出来。

傅怜思软塌塌的伏在床上,浑身酸痛无力,腰更像是被折断了一样。

成敬将他塞回被子里,伺候着他躺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得了,如今连大皇子也得罪个干净。”

傅怜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从前在宫里时就是胡天胡地把宫里的人得罪了个遍,如今连亲儿子也不要。

“哼,我连他那个皇帝爹都不怕,还能怕他?”傅怜思冷笑。

成敬替他盖好,俯身拍了拍他的手,“公子是什么也不怕,可你总得替惜年公子考虑吧。”

傅怜思瞬间变了脸色,支起身子攥住了成敬的衣裳,“成敬,我弟弟在哪?楚珩把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