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你不想走就不要哭了。”楚辞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衣袖,不由得皱了皱眉。从傅家将他接来的时候,傅惜年身上脏兮兮的,宫里也没有合适他的衣裳,楚辞就找出了自己去年的衣裳给他穿上了。

胳膊上的那些伤痕,楚辞自然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即便傅惜年只是庶子,可好歹也是傅家的孩子,何至于沦落到挨打的地步呢。想着傅惜年身上还有伤,楚辞便跟太医要了些伤药。

“小舅舅,我帮你擦上药,你就不疼了哦。”诱哄着解开了他的衣裳,大半个肩膀就露了出来。

楚辞用纱布蘸了药膏细细的涂在他胳膊上,待涂到肩胛时突然停了下来,“咦,这是什么?”手指碰触到的地方似乎是一块胎记,但又有些不像,倒更像是烙上去的一朵梅花。

“怎么了?”楚珩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

“父皇你看,一朵梅花。”楚辞指着傅惜年身上的那块印记,语气带着几分新奇。

楚珩凑上去看了一下,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这胎记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呢。傅惜年撅着嘴,腮帮子鼓鼓的,好像很不满意这父子俩的打量,就连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发出了抗议。

楚辞瞧着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舅舅,你是不是饿了?”

“嗯。”傅惜年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一张小脸羞的通红。

“走吧,我带小舅舅去吃饭,吃过饭咱们再回来。”楚辞牵起他的手,拎着他走了出去,走出几步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楚珩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父皇,父君晕倒前喊了你一声。”

说完这话,楚辞就带着傅惜年走了。楚珩站在原地呆了片刻,突然后知后觉的笑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傅怜思的那句话根本没有说完。若是他知道了那未说出口的几个字,不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床榻上的傅怜思还未醒来,楚珩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很是担忧,“太医,如何了?”

“陛下,贵君本就气血两亏,如今怀有身孕,又加之情绪起伏过大,所以才会晕厥。”

“你是怎么跟朕保证的?你说会保怜贵君父子平安,朕才放心将他们交给你。”楚珩在床前坐下攥住了傅怜思的手,语气中有隐隐的怒气。

“陛下,臣不知这几年贵君在宫外是如何静养的,只是依臣诊断,贵君当年产下太子后,应当是没有好好休养的,这是极为折损身子的。”太医看着皇帝愈发难看的脸色,自然明白了其中责怪的意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贵君伤了根基,如今这一胎务必要多加照顾,切记不可再受任何刺激,房事上最好也能免则免。”

太医说着说着声音也弱了下来,怜贵君这才回宫一个月就有了身孕,再加上前几次看诊时那身上火辣辣的痕迹,不必想就知道皇帝在房事上有多勇猛。

楚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傅怜思的脸,将他耳鬓的发丝捋顺,淡淡说道:“太医今后专掌怜贵君脉案,也只当昭凰殿的差。朕的贵君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腹中的皇嗣也必须要平安出生。”

两个孩子,加上一个楚珩,难道还不能留住一个傅怜思吗?

第七章

才过了绿柳红花,便又是十里新荷。悠悠夏日长,小绢扇引清凉。

傅怜思穿了件艷红色牡丹纹纱衫,墨锻似的头发上挽了支累丝缠珠金步摇,手中执着玉箸在白瓷碟子里拨着,腕子上的凤凰金手钏磕在琉璃碗上砸的叮当作响。

“来,张嘴,再吃一口。”循循善诱,面带微笑,怜贵君夹起一块木须肉不容拒绝的塞进了傅惜年嘴里。

傅惜年苦着脸嚼了几下,囫囵着咽下去,撇着嘴揪住了傅怜思的衣袖,“哥哥,小狸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