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浑身发烫,穆裴轩给他喂了一盅药,摸着段临舟的脸颊,心如刀绞。
段临舟清醒又不清醒,他哑声叫穆裴轩,“郡王……你们走吧。”
“没了我,他们拦不住你。”
穆裴轩身体紧绷,咬着牙,下颌线明晰如刀削,道:“临舟,别说傻话。”
段临舟脑袋靠在他胸口,吐息灼热又微弱,喃喃道:“不是傻话,我活不了了,你带着我,甩不脱他们。”
穆裴轩却听不得那话,道:“你能活,谁说你活不了,你能活得好好的。”
段临舟道:“走吧,在这儿放下我,换上马回家,谁都拦不住你。”
“阿轩……”
车窗外,周自瑾道:“郡王,东边发现了朝廷的人马。”
穆裴轩低头嘴唇贴着段临舟发烫的额头,道:“我不会舍下你。”
“就算是死,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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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的花都落尽了,渐渐有了葱茏的夏意,暮春初夏交接的档口,天气也反复,转瞬阴云笼罩,一场大雨落了下来。
姚从漫不经心地骑着马,一旁的是信王的人,叫杜成危。
杜成危阴沉沉地扫了姚从一眼,说:“姚指挥使,若是还这般惰怠,某回了玉安,必当如实禀报圣上和王爷。”
姚从道:“马拉肚子骑不了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杜成危冷笑一声,道:“现在指挥使骑的都是边马,良马,如此就快些吧。”
杜成危有信王的令牌,在这片地方,信王的令牌远比皇帝圣旨好用。他给姚从和几个锦衣卫都换了马,姚从无法,抬了抬手,身后的锦衣卫都翻身上了马。
雨是天擦黑时落下来的,姚从本想道先避雨,可杜成危却道:“大雨难行,他们一行人中有伤患,必定不能冒雨疾行,正是我们赶上去的好机会。”
姚从抬了抬斗笠,道:“走吧。”
穆裴轩出了诏狱一路袭击九莲教分坛,他们的踪迹根本藏不住,姚从和杜成危循着追了过来。他们交过几回手,姚从无意和穆裴轩生死相搏,杜成危老成,在试探了两个来回之后,当即探明了穆裴轩一行人的深浅,自是不遗余力地追杀他们。
梁子已经结深了,信王要穆裴轩的命,以绝后患。
皇帝也想要穆裴轩死。
平心而论,姚从是不想穆裴轩死的,且不提穆裴轩于他到底有几分提携之恩,信王心胸狭窄,惯用亲信,他是梁都来的锦衣卫,在信王手底下没出路。小皇帝和信王博弈未必能赢,姚从不能将宝都押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