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裴轩说:“黎清到底是坤泽,你虽是好意关照,可到底你们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万一传出谣言,于黎清,于你和方垣都没有好处。”
“届时万一他爹让你娶黎清,你娶是不娶?”
徐英怔住,他心中记挂黎越临终前的遗言,想对黎清多加照顾。可却不曾想过,黎清是坤泽,他无端照拂黎清,落在他人眼中,便会蒙上一层暧昧。
徐英看着穆裴轩,问:“那要怎么办?”
穆裴轩面色沉静,淡淡道:“等此事了,我会找黎治中,请族中长辈出面,将黎清认作义弟。”
“他想让黎清嫁入梁都无非是搏个前程,可以黎府庶子的身份,够不上梁都的簪缨世族,便是进去了,也不过是为人妾室,”穆裴轩道,“与其如此,不如让黎清冠上安南侯府的名,他日若有良缘,我自会为黎清做主。”
徐英犹豫道:“那老东西会答应吗?”
穆裴轩扯了扯嘴角,说:“以如今时局之乱,在这瑞州城里,他也得端量端量,能不能开罪我。”
“黎治中是个老狐狸,这笔账他不会算不明白,”穆裴轩说,“拿庶子卖我个人情,我便是看在黎越的面子上也会保他黎家,可他若是不知好歹”
徐英看着波澜不惊的穆裴轩,他知道穆裴轩是他们几人中年纪最小,却是最有主意的,可在这一刻,却莫名觉得穆裴轩话里透出的冷意让人如森寒刀锋一样,藏着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徐英轻声说:“阿轩……”
穆裴轩看向徐英。
徐英想起什么,低声道:“侯府可还好?”
穆裴轩垂下眼睛,道:“慢慢就好了。”
“瑾玉和瑾棠还小,母亲和大嫂即便是念着他们,也会保重自己,”穆裴轩说,“过些日子就好了。”
徐英应了声,看着穆裴轩清减的面容,叮嘱道:“你自个儿也多顾着身体。”
穆裴轩道:“好。”
六月廿二,穆裴之出殡。
他出殡后的几日下过几场大雨,雨势急,下得也猛,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险些将院中的树都连根拔起。
这雨一下,身体一向顶好的穆裴轩突然就生起了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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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裴轩这一病病得突然,夜里突降大雨,段临舟本就睡得浅,被雷声惊醒,无意间碰着身旁的穆裴轩,碰着他滚烫的手臂,登时就清醒了。
闻安院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段临舟披衣而起,直接就让流光和分墨去请了大夫。
穆裴轩发起了高热。
兴许是受时疫影响,段临舟伸手挨着他发烫的脸颊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时疫,可旋即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开了丰州,瑞州城的时疫也早已根除,心下稍安。他担忧地看着穆裴轩,少年双眼紧闭,脸颊烧得通红,嘴唇抿着,段临舟叫了他几声也没能将他唤醒。
大夫是常住在府中的,冒雨而来,衣裳湿了大半也顾不上,先对段临舟见了礼,段临舟不耐烦,说:“先看郡王。”
大夫忙应了声,拿下人递上的帕子擦干净手,走近了床边。
穆裴轩昏迷不醒,大夫细细诊断了一番,说他是得了风寒,以致发起高热。
段临舟道:“得了风寒怎会一下子这般严重?”
大夫斟酌道:“郡王思虑过重,心中郁结已久,又逢风寒趁虚而入……”
段临舟闻言怔了怔,看着穆裴轩,除却他刚到丰州时,穆裴轩情绪外泄过一回,无论是平叛也好,还是回到瑞州操办穆裴之的葬礼,他都是一派冷静,事事做来有条不紊,就连段临舟都忘了穆裴轩不过是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
在这短短的数月里,穆裴轩失去了至亲兄长,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