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外出争战,回京后许多事物都变换了,当年的人也所剩无几。

前几日与现在的榜首比了一场,拿回了属于自已的位置,可却觉得乏味,再无任何波澜。

今日受邀赴宴,打算宴后就与这里断个干净,却不料,坊主说有人见他。

他向来不拒绝别人。

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他说:“公主要找天涯坊最好的剑客,我便是。您想做什么,我都能陪您。”

那愤怒和淤积的怨恨更深,令她几乎怒极反笑:“我想杀人,你去死么?”

“此地无人,若公主能杀了我,臣死也无妨。”

姜扶桑厌恶地盯着他:“苏定山,你太令本公主感到恶心了。”

他眸光浅淡,波澜不兴。

“臣知罪。”

她几乎要窒息了。

多么轻飘飘的三个字,像是在炫耀一般!

她实在无法忍受跟这个人待在一个殿里,收剑后,愤然甩袖离去。

本是来消解愤怒,却又给自已添了无数的不畅快。

焚阳公主走后,站在原地的苏定山伸手摸了摸略僵硬的脖子,指腹上是鲜红的血。

他感受得到,她刚才起了杀意。

因为他求来的赐婚,公主已经对他厌恶到了这个地步。

垂下眸子。

恨也好,厌恶也好……她的驸马只能是他。

傍晚。

姜扶桑带着一身怒气离开公主府,又带着一身怒气回来。

府里的人见她更生气了,都战战兢兢。

沐兰还敢说句话,但她回来便将自已锁在书房,谁也不许进。

别无他法。

她愤怒至极,挥剑劈了书房的奢木桌案。听见轰然倒塌的声音,书卷“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却没有恢复理智,反而更加暴虐地狂砍一气。

有怨恨却无处诉说,有愤怒却只能烧毁自已,有恐惧也要独自承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赐婚不是令她崩溃的根本,它只是将她心底一直积压着的痛苦激发出来。

这么多年她所承受的,并非常人所能理解。

也从来没人知道。

她像是被囚禁在孤岛,戴着镣铐。

人们都以为她独自一人享受一座岛屿很幸福,只有她自已明白其中的滋味。

她无数次想逃、想结束这一切,可师父对她说的话她忘不掉、母后那悲哀的目光她更忘不掉……

还有一个人比她更煎熬、等待着她救。

白濯一回府后听府里人说姜扶桑情绪很不好,将自已锁在书房。

他去书房,发现沐兰候在外面。

沐兰见到他,脸色很差:“公主心情不好,谁也不见,质子请回吧。”

他只说:“我来试试。”

敲门,低声道:“公主,是奴。让奴进殿陪您好吗?”

许久没有听见回答。

沐兰撇撇嘴:“公主心情不好谁也不许接近……还真把自已当回事了。”

他垂下眼睫,星眸看上去十分黯然。

就在他要转身走下台阶时,听到殿内传来一道喑哑声音:“进。”

他立刻推门进殿,却被殿中景象惊到。

这里几乎是一片狼藉、无处下脚。

茶水撒一地,碎瓷片迸溅,桌案崩塌,笔墨纸砚凌乱置地,书柜的木头被砍到断裂狰狞,书卷满房都是。

几乎无处没有剑痕。

女人坐在崩塌书案后的椅子上,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上躺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他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