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转过身,对少年说:“脱衣。”
“什……什么?”
白濯仿佛听错了,不可置信。
她有些不耐烦,将步摇金钗和手钏耳饰都取下,在梳妆镜前放着:“你是想穿着锦衣华服招摇过市?”
白濯这才意识到自已想偏了,心中暗暗唾骂自已,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屏风后是几套深色棉麻布料的长袍,并不分男女款式。
她将发丝绑好,更衣换装。
“公主……为何要如此?”
他也换上衣装。
“跟在本公主身边,不该问的别问。”
此刻,姜扶桑推开屏风后的另一扇门。
他吃了一惊:“竟然还有一扇门!”
从千金楼直接下去,穿过一条小巷,悄无声息避开人群,出现在步行街。
姜扶桑对他说:“你先前说想要去热闹的街市,今日便带你来转转。瞧上什么,本公主可以给你买下来。”
“谢公主。”
“你要记住,不论在公主府还是皇宫,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如今我们乔装打扮,都不一定能躲得过那些人的眼睛。”
他没有问“那些人”是指的是,因为他清楚,能压倒姜扶桑的,只有晟国皇帝。
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
讳莫如深。
“你之前说想出府,你可知道,出府后只是看上去无约束、实则一丝自由也无?”
他点头:“奴明白。”
“今日没有公主和贱奴,你就当赏风景吧。我也有段日子没有在街市走动了。”
“今日奴陪您……不,我陪您走走。”
姜扶桑神情倨傲,看了他一眼,似乎带着笑:“不算笨。”
两人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渐昏暗。
白濯发现,这段路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她早妞规划好的。人流量很大,几乎摩肩接踵,线人机容易跟丢。
他被搡了一下,好容易跟上她的脚步,听她说:“这就觉得急了?等日头落下人会更多,本公主牵着你的手,便不会走散。”
少年刚要说“这不合规矩”,便感受到自已的手腕被攥住。
他垂眸看着她攥紧的手,原来这就是她口中的“牵着你的手”,与他想的十指相扣完全不同。
不知是平日压抑太多,终于得以释放天性还是别的什么……白濯很诧异地看见高高在上的焚阳公主买了一串糖葫芦、跟摊贩斤斤计较三枚碎银。
“公主不缺银两,为何要在意这平日府上扔地上做石头都嫌硌脚的碎银?”
姜扶桑咬碎糖葫芦的糖壳,甜的牙发软,山楂又使得牙根酸,神情与平时绷紧的模样差距甚远。
显得整个人的戾气都淡化了。
她说:“入乡随俗。本公主向来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公主对白濯也是如此吗?”
她手中动作一滞,声音压低,似有若无:“你是意外。”
意外……
白濯不能猜透她口中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指“他这个楚疆质子的到来导致她生活轨迹变化”是意外,还是“她见到他选择留下他”是意外?亦或是别的什么……
夜幕降临。
漆黑的天空闪烁着星子,街市上灯火通明,姜扶桑带他骑马驰过栈道,来到护城河边。
“公主的马术极好。”
他真诚地夸赞。
女人骑马干脆利落,又快又稳,对于随便一匹马只是摸摸马额便能轻易驯服。
她的笑略微薄凉:“传授我马术的人教的好。”
……教她骑马,却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