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低声喃喃:“竟然出现了幻觉,果然不能再吃那东西了……”

而躺在榻上的少年,感受到身体被绒毯盖住,忍不住颤抖,却被她发现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本名,不是称辱称贱奴之类。

他用尽全力放松,装出还在昏迷的模样,才躲过她的眼睛。

在感受到她目光移开后,心中一块大石落下。

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厌恶、反感、愤怒,又有些不可思议……

她那么折辱他,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对自已好!

甚至要给他盖自已的金丝软被……

细心地为他掖好毯子边角,动作又轻又温柔,像是生怕惊醒了他。

他只是感受到那短短几刻钟,却漫长的像是过了半生,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平时不是总瞧不起他、骂他低贱吗?怎么现在又这样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同情他?

他发现自已开始看不懂她了。

从前一直认为她毫无人性、残酷狠毒,可今日他昏迷这段时间听到了从前不知道的事。

她一面将他踩在脚底恨他不死,一面又怜悯地赐予他帮助让他活下去。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不理解!

如果不是自已昏迷没多久,他都要以为是姜扶桑被人夺舍了。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就在他心中矛盾不解愤怒咒骂时,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平时从未有过平静,似乎什么情绪都不染。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楚疆的王子来到异国他乡白受折磨,身体被摧残,傲骨被踩碾,精神被折磨……付出这些,哪怕赔了性命,又能换来多久的和平?”

“若有血性,就该拒绝和谈、带着你的子民杀出一条血路,而非像现在这般,将自已陷进囹圄中。”

她轻轻的叹息像是飘落于地的一片枯叶,不带生机:

“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永远不得翻身……我们都一样。”

她离开的脚步声渐远,白濯仍装作昏迷躺在榻上,怕她这是不放心地试探他。

心中掀起骇浪惊涛。

姜扶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都一样”?

她是高高在上的焚阳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炙手可热一呼万应,没有谁敢不从。

而自已是楚疆送到晟国议和用的质子,是阶下囚,命都攥在别人手里。

怎么可能一样?

简直无稽之谈!

他觉得姜扶桑犯了癔症,或者说她本身可能就患有疾病……

不然她怎么会说“不能再吃那个了”?

吃的极有可能是治疗疾病的药,副作用是产生幻觉。

不过,也有别的可能……

这个女人隐藏的太好,总是一副傲慢蛮横的残忍样子,使他根本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泛着苦味的汤药熬出来,沐兰端进殿中。

推开殿门发现少年已经从榻上坐起来了,她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起。

将木托盘搁在小桌上,厌恶地说了一个字:“喝!”

白濯并不知道沐兰就在屏风后听着自已在栽赃她,只以为是姜扶桑跟她说的。

他不在乎她恨自已还是别的什么,既然她不是墨衣阁的人,那对他来说就是毫无用处的废物。

姜扶桑得到沐兰的禀报,知道他醒了。立刻走进书房大殿,进来就看到少年盯着药碗中热气却没喝的这幅景象。

她扬起半边眉毛,冷声质问:“药放着不喝做什么?难道想要本公主喂你不成!”

“药材用在你这样的贱狗身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