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她的鄙夷,自顾自骄傲地说:“荷花除了摆着好看、赏心悦目,难道还有旁的用处?皇姐不会是指用它做衣裳吧,哈哈哈!”

从一旁亭子走回来的晟帝听到这话,心中冷笑,这种角色怎样培养都不成器。即使委以重任,也做不出漂亮成绩,不过中庸。

姜扶桑:“樘弟,你拿这荷做什么用?”

姜樘说:“回皇姐,我要作画。”

“你用来摆着,人家用来作画。”她从姜佑手中抽出那荷花,又交给十四岁的少年。

姜佑看着那花一点点从自已手中被抽出,脸上的笑容也淡下去,眼中再次露出本质的阴沉。

她没管,去西边偏亭看已经开始在荷叶动针脚的安妃。对方讶异看了她一眼,问:“公主要一起绣吗?”

“不,本公主不会女红,看看罢了。”

她心中想的是,如果今日就这么平淡安详地过去就太好了。

那自已就不用提心吊胆。

安妃将两片荷叶绣在一起,用复杂的编织方法将荷叶分成六段,分别织上荷花的花瓣粉尖,织的多了,像是襦裙的花边。

另一边的棠昭仪则用荷花和小片荷叶绣香囊带,穿针引线于细腻柔软的荷花瓣中,却丝毫不损毁,当真需要一番功夫。

姜扶桑看得心动。

想起从前她跟着师父出诊,见到有管家小姐腰上配着袖珍香囊,羡慕得很,回去就对薛羡云央求:“哥哥,我也想要香囊,你也给我缝一个吧好不好?”

他无奈地说:“香囊大多是男女定情信物,哥哥不能给你缝那个。等有时间给你缝药囊吧,比香囊大一点,可以装些小药草。”

她很欢心。

师父和哥哥都会缝补衣服,而且手都很巧。她小时候不理解他们两个两只大手比自已的小手还要灵活,问为什么,哥哥简单给她举例子解答:大夫行医,要能缝合人的皮肤最精细的伤口,自然能缝衣物。

最后,她还没等到那个属于自已的药囊,就被送回了京城。

回想起那一段记忆,姜扶桑便无法克制地伤心。索性不再看棠昭仪的作品。

她环视整片池子,每个亭子都有人。

大多都两三聚在一起,只有北边的亭子是一个人。

她走过去。

女人正坐石桌前,拿着毛笔在荷花上作画。

听到她脚步声,却置若罔闻,头也不抬。

“你这画的什么?”

姜扶桑问了,顾芸儿这才抬起头来,放下笔:“一个人。”

“人?”公主左瞧右瞧没瞧出是个人,含沙射影轻嘲一句,“在池子里呆久了,都快失去生存能力。”

顾芸儿知道她是嘲讽自已画的不如以前,只是这画本就除了自已谁也看不懂。

她不为所动:“都在荷画上画了,谁能画得好看?不过是玩乐罢了,若真要求精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姜扶桑却对跟来的云翠说:“拿笔给本公主。”

她亲自画,许久画成。

画的是楼台水阁,阁中对坐二人,望着窗外的涛涛江水,意境宽阔,精细绘色。

“不错。”

乍然而响的声音是晟帝,他抚掌称赞:“在荷叶上还能画得如此精美,焚阳当真是天才。”

这句夸狠了,姜扶桑想。

如此不走心的赞赏,实在没有意思。

她看向顾芸儿,想听听对方高见,可这人却看着她的画愣怔住、半天没缓过来。

“姝妃娘娘可是自惭形秽?”

“公主画的很好,可你唇边沾了墨。”

顾芸儿看她,发现她的嘴角竟不小心沾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