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山骇然。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是何其可怖的话!

“公主已经见过了沐兰、白公子和我,都露出惊恐神色,拒绝我们靠近。平日在公主身边的人,应该都在噩梦中残害过她,所以她见到我们便会产生应激反应。”

薛羡云声音愈来愈低。

随后才说:“公主虽然醒了,但这样的情况说明毒素还留在身体里、仍然危险。您最好不要接近她,若刺激到她,极容易造成她心理重压、再次昏迷。”

“我知道了。”

男人点头,转身进了大殿。

用力掐带茧的虎口,才使自已看上去平淡理智。

大殿中,白濯正试探着将安神香端的离正榻近一些。余光瞥向帐内,小心翼翼。

苏定山一进来便闻到安神香的味道,紧接着看到重重纱帐中一团人影,耳边有低低的抽泣声。

他要开口问沐兰,对方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任何一点声音都会惊到公主。

白濯将安神香摆在桌案上,收拾香灰。不动声色。

苏定山抬起头,看向床榻。

习武之人感官敏锐,那几乎听不见的低泣声在他耳朵中无比清晰。

终究还是上前走了两步。

沐兰摇摇头,用气声劝住他:“驸马,不可……”

他伸出手,想要看公主现在的情况,可在碰到近在咫尺的金丝帐幔那一刹,却又落在半空中。

黯淡神色收回。

此时,却听到了她哭声中掺着些许含糊字句:“疼……”

他心被左右拉扯,疼得没忍住,出手拨开了帐幔。

“驸马!”

沐兰大惊失色,可还是没有拉住,驸马已经开口了。

“公主,可有哪里不适?”

苏定山看着缩在榻角落的人,本以为会跟那三人一样遭到她排斥的怒骂,可却没想到公主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让他想起儿时失手打碎的母亲做的陶瓷娃娃,陶瓷碎裂的声音与他心中碎裂声音同时响起。

她怔怔地从模糊的泪中辨认面前的人是谁,眼睛没有聚焦,像失掉了魂魄。

“苏定山?”

带着哭腔的问句,好似疑惑。

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她在口中听到自已的名字……不含厌恶。

竟不排斥自已!

他压下心头的不可置信,连忙点头:“是臣,公主哪里不适?可以说出来,臣让薛大夫为您开方子。”

伸出手到她面前,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动作。

他发现公主在听到“薛”字时,明显的一抖。如薛羡云说的,她如今对身边的人很是恐惧。

正回神抬头去看她,却感受到她一下子扑进了自已怀中。

毫无征兆地、用力地,扑进来。

他脚下不稳,跌坐在榻上,闷哼一声:“唔……”

衣襟被她紧紧攥住,因着动作扯开了,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身体瞬间僵硬了。

吃惊地看着她,她正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丝毫没有察觉他衣衫不整。眸色一点点晦暗了:“公主,您”

姜扶桑颤抖着,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别走,抱着我……”

他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呼吸都停止了。公主让他……抱她?

这是天大的恩赐、无上殊荣!

从小到大都对他厌恶冷淡,怎会忽然亲近?

感受到她发丝贴在自已胸口,呼吸撒在自已皮肤上,他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无法控制。

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