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羡云瞬间红了眼,颤抖的手攥成拳。怒不可遏,一拳挥到对方脸上。

“这是顶厉害的毒药,你想她死吗!”

他从前一直认为驸马对公主是极为上心的,如今却觉得小桑当时说的话一点都不为过。

苏定山就是个畜牲,不配做驸马!

“我……”

苏定山自知有愧,并不还手,被打的嘴角流出鲜血,身体踉跄了一下。

只是擦去嘴角血迹,垂着眼睛说:“还请薛大夫务必竭尽全力救治。”

薛羡云咬紧后槽牙,恨意和悔意在眼中汹涌:“她是我的妹妹,不用你要求,我自会尽力医治!”

“妹妹……”苏定山抬起头,眯眼盯着他。

对方只有悔恨,没有一丝心虚。

原来,薛羡云竟一直把公主当亲妹妹看待,还不知道公主对他的态度。

只能说,公主的心思藏得太深了。

薛羡云对沐兰说:“拿笔拿纸。”

沐兰从未见过温润如玉的薛大夫如此大怒,竟然打了驸马,太惊世骇俗。

但她没功夫多想,让公主醒过来才是当务之急。

拿公主的纸笔给他用。

他接到笔纸后,沾墨在纸上写下几串长长的药草名。

苏定山看着这样多的药草,心中沉下去,双手发凉。公主的情况远比他想的要严重。

薛羡云将药写成三份,给沐兰其中一份,叮嘱道:“你去太医院抓这些药,前三味和后三味分开抓,就说安神养身。”

又对他说:“驸马,命您信得过的人将这方子快马加鞭交给我父亲,从他那里取药。”

苏定山接过,将方子叠好交给自已贴身侍卫余三,叮嘱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殿门关紧。

苏定山问:“公主的身体……”

“极差。”

听到这两个字,他抿紧的嘴唇更苍白。

“毒血攻心,昏迷七日若醒不过来,便可以准备……国丧。”

薛羡云红着眼,看了一眼帐内,声音发抖。

苏定山听着这几个字,每个都认识,可组在一起便陌生至极。他手按着殿内的柱子才站稳。

声音喑哑地喃喃:“怎会如此严重……”

“金桂九丹散的毒效会逐渐增大。”

“起初服用只是产生依赖。接着是噩梦缠身、头痛连连。渐渐头脑昏沉意识不清、体虚体弱。后面情绪崩溃错乱、频繁失忆。到最后失去神智、毒发生亡。”

“公主的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到了失忆的地步。你是驸马,与公主接触最多,我不信你感受不到!”

苏定山脸色惨白,后背抵着柱子才没让自已跌倒:“失忆……我今日才察觉到。我以为已经收走了她的药,没想到她还有更多,且仍在服用。”

薛羡云气到浑身发抖:

“这不是普通的药,它有强依赖性,停药很痛苦。若不辅助其他药物,怎可能轻易戒断?”

而且,她选择服毒定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说停就停,怎么可能?

“这个药物最可怕的不是它的毒性,而是依赖性和隐蔽性。”

他痛苦不已:“前者会使服用人一直忍不住去吃,不吃便痛不欲生;后者则是,只要三日不食,便什么都探不出来,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只能感觉患者体虚。”

“刘太医说从前发现公主有中毒痕迹,但父亲为她诊脉时却什么都没发现……我和父亲都从未想过金桂九丹散。”

“她问我要这个药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薛羡云紧紧攥着拳,掌心用力到出了血。泪珠在眼眶打转,痛苦悔恨。

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