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点点头:“好。”

他本是想让仆从去喂,没想到她竟然端了碗去,亲自喂药。

敌国质子却受到如此优渥的待遇,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公主,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公主饶过奴才吧!”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饶命!”

他听着殿内被拖下去的奴仆和婢子求饶,而姜扶桑却一心在喂药,不由得问:“公主,下毒之人是他们?”

“不,”姜扶桑的动作一顿,眸光深沉,“他们栽赃你,本公主要施以惩罚。”

这是薛羡云没料到的。

他愣了一下:“栽赃……我?”

“嗯,他们说白濯是服了你的药后毒发的,简直荒唐!一个个没脑子的,竟还觉得自已委屈的不得了。”她冷冷道。

他沉吟片刻。

“可以让仵作验我配的药方,给他们一个交代。”

姜扶桑摇头:“怎可!我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怀疑你?这件事谁都有可能下毒手,唯独你没有。若因旁人三言两语便要查验你,岂非让你寒心?”

他心中一暖,弯起嘴角。

身为个人,被亲人信任的感觉很愉快。但他同样还是医者,怀有公正和仁心。

“公主,查验吧,我不想让您因我而被旁人误解。清者自清,有何查不得呢?”

姜扶桑看着他脸上的温柔与包容,眼眶湿润。为什么他总能触碰到她心底柔软之处?

误解……

她名声已经恶劣至极,他还是担心她会被误解,说明他没有轻信外界的传言。

她呼吸都要发烫了。

心跳在胸膛中震动,使此刻无法控制地想要汹涌泪光。

低下眼睛,有一滴泪悄无声息从眼眶滚出,跌落到衣裙。

他看到了那滴泪,被它触动,连忙说:“公主,我并不委屈。”

你不要为此感到伤心。

后半句碍于人多眼杂没说出来,含在口中滚过一遍。

“嗯,”姜扶桑给白濯喂完药,让他躺下,放了药碗,传来仵作,“将那包药拿去验。”

几乎是同时,掌事官匆匆跑来:“陛下召公主与薛公子立刻入宫。”

薛羡云诧异。

却见姜扶桑一副早有预料的冷静神情。

马车上,他问:“陛下召我们入宫,是因为白公子?”

“是,府上的眼线众多,发生什么父皇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薛羡云感到一阵揪心。

发生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她语气并无起伏,仿佛理应如此。

是得经历了多少次,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

“白濯虽然表面送到我府上做面首,但还是楚疆王子,他的命很重要,若出闪失,会对两国不利。”

他恍然:“所以你会那样紧张,是怕他出事后楚疆再次发起战争。”

“紧张?我都没有注意到。”

她没有意识到自已什么样子,事发突然,心中只想着别让他死,其余的一概抛之脑后。

薛羡云温和地说:“不过你不必担心,他既已经服了解毒汤药,便不会有任何事。”

她握住她的手:“哥哥,万幸有你在府上。”

他看着那双若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一瞬间沉进去。

可当感受到手被握住时,身体微僵。

下意识收回手。

姜扶桑眉头蹙起,对他的疏远感到难以接受。

在那黯然的眼神中,他轻声解释说:“还记得从前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已成人,便是兄妹也要避嫌。”

姜扶桑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