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一遍:“树下……下棋?”

公主颔首,回忆起来。

“药谷种满了桃花树,树下有石桌石凳,我们就在那里下棋。有时一下就是一上午,都忘记了为问诊回来的师父做饭。”

他忽然想起,那次薛羡云听到他要去找公主下棋时对他提议:“折一枝桃花,她会高兴。”

这根本不是建议……

就是对方的诡计!

难怪公主当时反应如此大,原来是这个姓薛的玩意在背后耍心机、用这种手段让公主想起两人之间的过往!

他心中觉得莫大讽刺,聪明一世,竟然做了回旁人的垫脚石!

最悲哀的是自已不过是那人的替代品,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桃花很漂亮,就是飘落到棋盘上,他要边下边捡,我就在旁笑。”

公主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笑意,像是想起了很美好的往事。

“捡的干净花瓣放在瓷盘里,洗了之后晾干、捣成碎,泡水泡茶……其实大部分都被师父‘顺走’酿成了桃花酿酒,埋在桃花树旁边的土里。待来年花再发,便可以把酒坛挖出来,酒水清而不辣,香气四溢。”

“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没有埋酒的习惯。”

他将这些话听进耳朵,阴霾也跟着住进了心里。

公主的记忆很好,他知道。

可十年前的事也记得这样清晰,只能说明在她心里占据不可估量的重要位置、在这些年里一遍遍回想品味……

他嫉妒得牙酸。

薛羡云哪怕缺席了公主的近十年人生,可却一直住在她心中,从未离去。

渗透进她生活中的边边角角,几乎无孔不入!

面对这样的人,自已怎能有胜算?

现实残忍,令他感到窒息。

可……

他不甘心。

不甘心被当做随脚踢开的替身,不甘心那些宠爱都是来源于旁人,不甘心对方轻轻松松夺走原本属于自已的一切!

一阵风吹过。

脸上的面纱被扬起,白濯惊慌了一下,骤然回神,伸手压住面纱。

盯着远处成双入对的两个人,对比形单影只的自已。

他脸色难看至极。

桃花树下。

姜扶桑伸手拨弄瓷托盘里的桃花瓣,数了数,怀念地说:

“这些年,我总会在桃花落尽之前亲自收一些花瓣,煮一壶桃花茶……药谷的桃花树还在吗?”

“在,比从前大了很多,”他看着落花,想起从前她抱那桃花树的样子,温声笑说,“现在要两个小孩子才能环抱住。”

她莞尔:“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人都长大,树自然也要加一圈了。”

“你入京那年我们埋下的桃花酿,爹还为你留着。等有一天有机会,或许能一起将它从地下取出来。”

姜扶桑愣了片刻,垂下眼睛。

声音变得低矮:“或许,有机会。”

她最清楚,没有这个机会。

且不说能不能出京,就只看那座诡异的占星台……自已的命不一定能留多久。

他见她这样,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将手中花瓣落在瓷盘中,近了一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嗯?并没有。”

她抬眸望着他,浅浅地笑。

倏地一瞬,他心一刺。

那股难以言述的几乎难以察觉到痛感让他感到陌生。

“如果有任何事情,我和爹都可以帮你分担,千万不要自已藏在心里。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

薛羡云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她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