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凯旋那日是接风宴她姗姗来迟,可这么个普通的宫宴她却生怕迟了一分一刻。
原来不是因为公主身居高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不在意他罢了。
苏定山冒出酸水,一点点腐蚀心脏。
“公主驾到”
福公公的声音响起,姜扶桑进殿。
正位上的皇帝一身玄衣绣红龙纹,似笑非笑地调侃:“焚阳今日倒是守时。”
她跨进殿门的那一刻,看到殿中站着的两个人的背影,眼睛蓦地湿润。
鼻腔被一股酸意冲上,眼眶发热。
泪水模糊了眼眶。
哪怕十年过去,她还能一眼认出他们的背影。
“公主,该进去面圣。”
脚步停在原地,直到苏定山低声提醒才骤然回神。
向前两步,与那两人擦肩而过,双腿几乎要发软。
表面维持这公主的矜贵优雅,心中翻涌着骇浪惊涛。
拼命地压制心中情绪,让泪水倒流回去。
对上规矩施礼,一丝差池都没有,端庄大方:“焚阳参见父皇。”
苏定山也行跪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姜堰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公主驸马皆平身,赐座。”
他说完,目光移到阶下的二人,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哎呦一声:“瞧瞧朕这个记性,让天医圣手站在这里陪朕说了许久话也不曾赐水赐座。”
“来,神医,快请落座!”
薛玄子抬袖行礼。
他身姿清瘦,一袭鸣珂玉色的麻袍穿得仙风道骨。眉目浓而俊逸,胡须整齐漂亮,沐浴药香,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与姜堰相差无几。
他身边与他几分相似的俊美男子也跟着行礼。
“谢陛下。”
时隔十载,姜扶桑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比从前成熟了太多。
却依然温柔清润,如沐春风。
她无法控制狂跳不止的心脏,抬起眸子看过去。
男人身姿高挑颀长,芝兰玉树,清风朗月。素带束发,身穿一袭庐州月色粗布衣袍,广袖上绣着些许梅花。
桐花色束带缠绕在劲瘦腰肢上,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自丈量它的柔软与坚硬。
腰间挂着一只洗的发白的浅蓝色袖珍药囊,绣着九个金色的圆圈,尾端坠着红色的穗子。药囊与衣袍颜色不搭,可却因他气质出众而不显鄙陋。
虽然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住容貌昳丽。
他肤色很白,几乎要透明。浓密剑眉下是一双极具气势的丹凤眼,鼻骨高挺,薄唇有些白,显得似带着病容。
唇角斜上方有一颗小痣,喉结上也有颗小痣。
明明是一副清冷凌厉的相貌,可偏偏那双眸子比水还要温柔,使凤眼有了桃花眼的含情脉脉。
就在此时,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了过来。
她感觉自已的呼吸停止了。
四目相对。
那一刹那,周围一切她都看不见听不到了。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他看过来的目光如此温柔,不必含着笑意,她便能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般的暖。
一瞬间,心中的怨念烟消云散,只有想扑到他怀中紧紧相拥的迫切。
“啪!”
她手一抖,酒杯中的酒撒了出来。
“公主,您的酒撒了。”
苏定山连忙接过酒杯,用纱帕为她擦拭手背上的酒,似乎有些无奈。
她还没有缓过神,心狂跳不止,沉溺在那复杂却温柔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