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棋技高超,走棋若行云流水,一步三算。
五子之后,她落下最后一招,轻声说:“你输了。”
“公主的棋,臣看不明白。”
他摊开手露出掌心的白子,目光却没有聚焦到上面,而是在出神。
“您为什么要不断地激怒所有人,增加他们心中的怨恨?”
“占星台已经惹了民愤,您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使更多的人不满、怨恨、暴起。”
他在短短一个月,便已经带兵处治京城外数起暴乱。
这样下去,只会越发不安稳。
“你刚才也说,不破不立。”
姜扶桑看着窗外的翠绿的新叶,春天已经洒满大地,却独独在她头上笼罩一把伞。
“父皇不知想做什么,在那高耸入云的霄山建造占星台。他的眼中只有他的个人欲求,将国与子民踩在脚下。小的反抗毫无意义,只有暴乱闹大、闹到他面前,他才会察觉到危机而收敛。”
他摇头:“即便如此,您也没必要为自已增添恶名。”
“又有何妨?”
姜扶桑看着自已的掌心,生命线在掌中截断。
她清晰地记得,竹林小屋中哥哥教她看命线,温柔地对她说:小桑的命线绵延悠长,代表你会长命百岁。
是从何时开始截断的?
记不得了。
“公主,您不怕吗?”
他的眸光有颤意,沉静深邃:“你被刺客追杀,却还是要这样做。”
“怕?”
她的笑浮在脸上,落不到真实之处:“你觉得本公主会怕吗?”
他以问作答:“若不怕,为何又夜夜噩梦缠身?”
“噩梦……因为不知道这步棋会通向何方,所以提前预设了无数条路,但发现没有一条鲜花着锦,所以才被魇住。”
她话锋一转,浓丽的眉眼眄向远方:
“若能完成愿望,便没什么好怕的。怕就怕有哪一步踏错了,一事无成。”
他良久没说话。
只道:“公主是摸着石头过河……”
清水殿。
白濯醒是被浓郁的草药味熏起来的,苦涩又浓郁。艰难睁开眼皮,看到自已躺在清水殿的榻上。
他燃烧着恨意的漆黑眼珠宛若恶鬼,瞳孔陡然缩小,不可思议,紧接着便被欣喜若狂漫上双眼。
他回到了公主府!
仅身体稍微动一下,便感觉浑身疼痛,是盐撒在伤口上渗透的疼。
咬着牙用力想要起身,也没有力气。
饥饿感汹涌着吞噬他。
他感觉视野下半部分白蒙蒙的,意识到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左臂麻木又疼到抬不起来,于是伸出右手去摸,却摸到了纱布。
怎么会有纱布?
他有些诧异。
忍不住皱起眉头。
可这一皱,便牵动半边脸颊的肌肉,鼻梁处也绷紧,疼痛难忍。
这是……怎么了?
此时,奴才端着纱布和药草进来,对他说:“质子,您的脸该换药了。”
第83章 他的脸被毁了……
“……什么药?”
白濯出声,扯动疼痛的声带,声音嘶哑的可怕。几乎听不出原来的清润冷清的嗓音,像是被按在粗粝的石子路上用力地磨过,呕哑嘲哳。
他皱了眉。
被吊着毒打的时候一直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口腔中满是鲜血也不吭声。
长久不说话,竟不知自已的声音变得这般难听。
太监疑惑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
“自然是治疗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