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钟宛果然已经走了。

冯管家急疯了,将偌大府邸搜了好几遍,将钟宛以前藏匿的地方找了又找,但什么都找不着了。

钟宛真的走了。

郁赦由着冯管家四下寻觅,并不着急,也不许人出门巡查。

郁赦关上门,在自己屋里寻了两圈。

但什么也没找到。

钟宛一封信也没留给他。

少年郁赦摸着自己空荡荡腰间隐隐有点怒气,他哪怕……随手留个只言片语呢!

哪怕在桌上刻个到此一游呢?!

郁赦不死心的又去钟宛屋里找,把床头小柜子全翻遍了,一样什么都没找到。

钟宛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他干干净净的来,利利落落的走了。

郁赦在钟宛的书案前坐了许久,起身时,宽大的袖子扫过一本书,书掉在了地上,郁赦低头一看,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是本诗经,诗经摊开在《郑风》那一页,几张银票、卖身契、路引好好的叠在一起。

小钟宛什么也没拿。

第30章 世子血气方刚,骤然见人睡觉不脱外衫,哪里能把持得住?!

郁赦想象不到, 钟宛当年是怎么一路风雨兼程的走到黔安去的。

没盘缠, 没路引, 那几个月,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少年郁赦原先还能安慰自己,钟宛至少拿了自己一些随身物件, 那些东西还是能换点银子的,但之后一年又一年,那些东西一件一件, 全被人送了回来。

原封未动。

一如他同钟宛之间, 始终干干净净,无甚瓜葛。

郁赦又开始头疼, 他十分不适的翻了个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冯管家一直在外面守着, 他听着郁赦来回翻身睡不安稳,轻手轻脚的进屋来了, 低声道:“世子,世子,又做噩梦了?”

“没有。”郁赦冷冷道, “还没睡着。”

冯管家担心郁赦心里不痛快又做出什么事来, 问道,“那点上安息香?”

郁赦不耐烦,“你当我是他?”

冯管家笑笑:“是,钟少爷实在是受不得药,每次都是, 用一点香就睡的雷打不动的。”

郁赦看着窗外,目光悠远,似乎又想起什么前事来。

郁赦犹豫是不是真的用点香,他实在是不想再让脑中的钟宛再闹腾自己了,烦躁道,“不用盯着我,我现在没精神做别的。”

这话倒是真的,郁赦每次折腾点什么事,都会安稳一段日子,刚在宫中跟宣琼闹了一场,至少半月之内,他不会再有兴致去寻死。

冯管家暗暗焦心,他能察觉的到,郁赦也不想这样。

好好的,谁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只是心里太苦了,隔一段日子,就好似承受不住了一般,要寻点事故来发泄。

冯管家上前替郁赦往上拉了拉毯子,见他还睁着眼,轻声道:“送钟少爷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代世子问候了黔安王,听黔安王府的管家说,黔安王病的更重了。”

郁赦闭上眼:“多半是装的。”

冯管家干笑:“也不一定吧。”

“他着急回黔安。”郁赦皱眉道,“昨日入宫,就是想替宣瑞向皇帝请辞。”

郁赦嗤笑:“说起来,还是宣瑞命好,这么个废物,居然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冯管家敏锐的闻到了一丝半酸不苦的味儿,他心里觉得有戏,轻声道:“其实,世子当年可以不让钟少爷走的。”

郁赦最烦听这个,闻言眉头紧皱,“说了多少次了,我留不住。”

冯管家见缝插针,“但现在就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