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伤不重的。”她的话刚说完,就察觉到他掌心的力度大了些,倒抽了口凉气,低低地唤了一声,“……嗯、疼……”
他抬眼看她,也未说什么,只是眼神犀利。
她垂头绞了绞自己细白的十指,轻声道:“妾身明白,杜嬷嬷于王爷来说,与旁人不同,”她顿了顿,笑意如水莲般温婉秀美,“妾身不欲王爷为难。”
宛如被温水浸泡其中的坚冰,纵使寒冰再冷再硬,终究难敌,被温柔的水波一层层融化。
姜绍钧好似听到了有什么“咔嚓”一声裂开的声音,心内升起的万千柔情怜惜,温热情意让他一瞬的无所适从后感到了有什么即将被改变的恐慌。
他沉默着给她上好了药便去了书房,召来了一直隐在暗处的暗卫首领袁奇,冷淡地下了一道命令。
“今后,以她的安危为重。”
兰初院里依旧草木繁盛、山石精致,初春绿叶抽芽,一派生机勃勃之景,但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的院落同这春和景明之象形成了极大反差。
被打了三十大板后,杜嬷嬷躺在床上养了几日的伤,今日方才将伤处养好了一些。感觉到身子勉强能动弹后,她便不管不顾地从床榻上起了身,撑着身子来到桌案前,拿起一张红彤彤的窗花纸和剪子,开始细细剪了起来。
她的神色认真又虔诚,时不时还眼眸翻上回忆一番,唇边是分不清是苦还是甜的笑,格外诡异。
待到手中的窗花剪好了,她放下剪子,又仔仔细细地抖开看了一会,才满意地揣进了怀里。
接着,她艰难地撑着桌子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朝院外走去。出了院门,她抬眸看了一眼渐沉的天色,缓缓往南菱院的方向而去。
姑爷是姑娘的,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其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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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7旧人哭
杜嬷嬷来到南菱院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膳食鲜美的香味隐约飘散在鼻尖。正屋的西次间透出明亮的烛光,将室内的两个人影印在了窗纱上。
高大的男子和娇小的女子同坐在一张圆桌上,桌上似是摆了几碟子饭菜。女子舒雅地撩起衣袖,十分体贴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男子面前的盘子中。男子虽没有回夹饭菜给她,却也没拒绝,执起筷子将盘子中的食物夹了起来。
女子微微抬了脸,对他笑了笑,侧颜透过朦胧窗纱,依旧娇美动人。
杜嬷嬷立在门前,全然不顾见到她后慌忙要去里面禀报的丫鬟,面无表情地高声道:“王爷,奴婢有事求见!”
画面中的一切仿佛在一刹间停滞下来,丫鬟的劝阻声、室内隐约的偶偶软语瞬间消失,好似连烛火的光都停止了摇晃。
杜嬷嬷捂着放在怀中的窗花,直愣愣地盯着门扉,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见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立在了回廊下。
他挥了挥手,拦着杜嬷嬷的丫鬟们互相看了一眼,都远远避开,回廊下只余他们二人。
“何事?”
杜嬷嬷嘴角咧出一个怪异的笑,黑渗渗的双眼紧锁着姜绍钧那双好看的丹凤眼。这眉眼轮廓多俊啊,当时看着姑娘的目光,又是多深情不悔啊!
她长满厚茧的手伸进衣襟里,取出了方才剪好的窗花,两根粗糙的手指捏着窗花纸,将它抖了开来。
剪出来的窗花图案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圆头圆脑的,额上贴了福字,两只前爪正玩着一只绣球。
那窗花剪纸上的小狗神态动作对他来讲是如此熟悉,让姜绍钧仅是扫了一眼便浑身一震。
“姑爷可还记得这个?”杜嬷嬷脸上的神情变得温柔而怀念,配上嘴角古怪的笑意,格外瘆人,“姑娘嫁过来后,每逢过年都是同姑爷一起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