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自走进里间的一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太后身上,扯了扯唇角,发出喑哑的声音,“母后。”
太后暗自抹了抹泪,近到他榻前握住他的手,转而问太医乾元帝的情况。
乾元帝这次中风发现、医治得及时,也未昏迷太长时刻,留下的后遗症并不算很严重,就是左手和左脚行动不便,要通过后续康复和汤药来逐渐恢复。
青黛发现对于乾元帝的病情,除了太后,皇后是最为关切忧心的,毕竟小太子年幼,若是乾元帝就这般去了,难保帝位不会被他的两个成年兄长威胁。
只是不知姜绍钧有没有夺位的想法,按理说,他是乾元帝的同胞弟弟,大周朝史上也不是没有兄终弟及的境况,以王爷身份上位的帝王也有那么几个。不过他和两个成年侄子走得不近,对小太子倒是很好。
坐在从皇城回王府的马车上,她不禁打量着姜绍钧的神色,但他的面色依旧冰冷寡淡,让她根本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三日前,大皇子……姜康被皇兄贬为庶人,发配皇陵守陵。”
他的声音忽然打破了马车中凝滞的沉默,她有些讶异地抬眼,转念间就明白了其中关窍,“难道冬狩时刺杀一事……”
她果然如他所料那般敏锐,姜绍钧未语,算是默认了。他本不打算告知她幕后真相,只是对外她终究是定王妃,免不了卷入这些纷争中来,若是什么都不知晓,反而危险。
“王爷放心,妾身与各府夫人们往来相处时会谨慎注意些,俞府的亲眷妾身也会多加约束,不管是在朝为官者还是内宅夫人,都会让他们小心行事。”她已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望着他的眸子,郑重认真地说道。
姜绍钧本还想再明着提醒她一下,她却从他的一句话里便读懂了他的用意。
她很聪明……心思深沉些或许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被人利用暗害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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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脉微缓,为痿偏风出自《灵枢经?邪气脏腑病形篇》
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出自《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
0140侍疾
太后终究是年事已高、身体虚弱,经过乾元帝中风这一吓,又是在隆冬,次日便染上了风寒病倒了。
青黛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便日日进宫侍疾陪伴太后,每日都早出晚归的。太后的病虽来势汹汹,但多半是心病,眼见着乾元帝在太医的调养康复下逐渐好起来,身前又有温婉的儿媳、孝顺可爱的小孙子陪伴,病情便如抽丝而去。
青黛仔细地将熬好的药倒入青瓷碗中,待到放凉了之后,贴心地试过温烫,才用瓷勺喂给太后。
太后嗔怪地说这些事让宫女来做便好,青黛也只是笑笑,喂了药后递上一杯蜜水,挽起了衣袖替太后揉摁头部。
她正轻声细语地说一些杭州府的风土人情、奇山秀水为太后放松心神,便听到了外面宫人的通传,姜绍钧带着一身凌冽的寒意从外殿走进来。
太后看见前来探望的小儿子情绪更加高兴了些,连忙让他在一旁坐下。
“母后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康健多了。”
太后面颊红润有光,精神矍铄,比起他前几日入宫探望时又好上了些许,姜绍钧清冷的面上透出点放心之意。
“这还不是有赖于你媳妇,日日进宫伺候哀家这老婆子,又是推拿按摩又是说话逗趣的,”太后慈和地说道,拉了青黛的手,乐呵呵地打趣,“哀家再不好起来,阿黛可要累得瘦两圈,到时你还不得怪你母后。”
姜绍钧的目光不由落在了一旁低眸浅笑似是在害羞的少女身上,觉得她似乎又清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