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皇帝当了二?十多年?,他再清楚不过。
在?爹手里讨饭,和在?兄弟手里讨饭,不一样。
一年?兄弟情不变,十年?呢,二?十年?呢。
就算念及亲情不针对他,他身边的人又如?何。
要把权力的锋刃,掌握在?自?己手里。
曲渡边其实对他说的话,心里很清楚。
正如?方太傅猜测,他在?来京之前就想到了,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眼睛恢复。
曲渡边:“你说得对。”
崇昭帝一喜:“那你……?”
曲渡边:“我?再想想。”
“……”
崇昭帝咳嗽了好几声?。
他佯怒道:“朕都快死?了,你还不让朕顺心。”
曲渡边放下健康作息单:“自?小如?此。”
崇昭帝也没?真的生气,就是越临近这个?关头,反而越不知道说什么?。
时间就在?父子两个?的沉默中,慢慢流逝。
曲渡边能清晰的感觉到,崇昭帝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变弱,进气少,呼气多。
崇昭帝伸手,握住了曲渡边的手。
一只有点皱痕,一只年?轻修长,只是上面还有点在?战场上留下来的,细小的浅疤。
崇昭帝酝酿许久,才终于开口?。
“你…是不是……怪朕。”
“当年?你生母云妃…是朕错信了观星司,将你当成孽胎,放在?居安殿两年?多,不闻不问?。”
崇昭帝见他没?反应,声?音低了下来:“朕对不起?月清,也对不起?你。”
“加上后来的事,你更加怨怪朕,是应该的。你知道朕时日不多了,不来见朕,朕就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这个?疙瘩,跨不过去……”
他指腹摩挲过曲渡边的手背、手心,掠过上面细小的疤痕和武茧。
他抱过最多的孩子,就是小七了,他小时候生病,发热起?来很凶险,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看看他又烧没?烧,烧了的话,用热水给他擦擦手心,喂点药汁。
他付出精力最多的孩子,最后也还是和他走到了相见无话的地步。
许久后,又说。
“朕没?有照顾好她,也没?照顾好你。”
他的手比曲渡边的还热一些。
曲渡边垂眸。
该听这句道歉的孩子,已经走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眼前这个?人,当时他把那个?孩子放在?居安殿不闻不问?的时候,是不是也存了打压徐家的心思,难道没?想过,那个?孩子真的会死?吗。
如?果真的爱原主生母,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废了徐停凤的双腿。
没?有后续他如?履薄冰的相处,算计来的父子亲情,崇昭帝会有现在?的愧悔吗。
或许爱吧,爱与利掺杂。
连带着亲情也是。
人心都肉长的,关于父母,曲渡边上一世缺失的感情,在?刚来这里的头几年?,有一些转移到了崇昭帝身上,虽然虚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在?崇昭帝这里汲取到了一点零星父爱。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演的久了,总会入戏。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件事,让他理智地将那点潜意识里亲情压了下去。
曲渡边性格外热内冷,这样的人,一旦真心付出了感情,就是将最柔软的地方袒露出来,刀枪可伤,言语可伤。
为了保护自?己,他也只会把值得他交付感情的人,划入自?己的亲近圈。
崇昭帝在?圈子之外。
曲渡边瞥见了最里侧床柱子上的一点刮痕,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