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还以为已经废弃了，恐怕只有流浪汉和幽灵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陈澈没有说话，按了按门铃，但已经坏了。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用力敲响了门。

“我猜到了。”钟瑞诚笑道。

“有人来了。”

钟瑞诚的笑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站直身子，直愣愣地盯着那道门。明明只是普通的走访调查，但心中的紧张不安却几乎越加膨胀，他觉得这很奇怪。

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响声。

钟瑞诚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但接下来的场景又让他立马松了一口气。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大学生。

“请问你们是？”小伙子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怔怔地问道。

陈澈说道：“我们是警察，最近上面让旧案重查，这儿以前有个小女孩和万福宾馆杀人案有关，小女孩后来还自杀了，我们就又来走访一下。”

“哦……”小伙子微微张大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也别担心，都这么多年了，基本就是走个过场，你配合配合我们就行了，你别紧张。”

看着之前还吊儿郎当的陈澈突然变得如此专业，钟瑞诚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心想自己可不能被抢了风头，不仅因为自己才是真的警察，也是方美霖案的正牌责任人，他看着小伙子的眼睛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这儿吗？”

小伙子定了定神，回望着钟瑞诚的眼睛，嘴唇蠕动了下，微笑道：

“我叫何星佑。”

22

沉沉夜色如墨，空气寒凉砭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让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黏腻的鱼，整个身子又沉又冷。我连打两个喷嚏，抱着双臂，看着僵在原地的星佑。他两眼无神，一张脸白得吓人，仿佛才从鬼门关回来似的。

“走吧，回家吧。”我拉起他的手，轻声说道。

他的手比我的更冷，简直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似的。

不知名的可怖鸟啼从远方的树林上空盘旋而起，我抬起头，蓦地几只蝙蝠的黑影掠过黑色的天空，它们是纯粹的黑，与之相比，黑夜只能算是比较深的灰色罢了。

我试图往前走，但星佑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思。

“你相信林清风说的话吗？”星佑忽然开口道。

“我觉得他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这样不就连嫌疑人都没有了吗？杀了流浪汉、强奸美霖的混蛋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你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林清风一定是在说谎，所有都是他干的，还有伍梦涵，她帮他作伪证，说不定就是他们一起搞的鬼……我要去把他们都杀了……”

“星佑，你冷静一点，我们一定要找到真相……”我用力抓住星佑的肩膀说道，“我们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了，林清风说那个流浪汉口音是米竹市的，背包是一家制药厂的，那我们去查一查米竹有什么制药厂，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呢。”

星佑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们蹑手蹑脚地朝岸上走去。

突然一个黑影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我惊恐地尖叫一声，背脊一阵湿滑的电流转瞬即逝。

“谁？！”我攥紧星佑的手叫道。

“我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

原来是林清风，昏黄的灯光完全笼罩住了他，他的表情木讷，眼睛望着地面，似笑非笑，像一尊悲戚的观音雕像。小胖蜷缩在他的怀中，毛茸茸的光圈包围着他，看上去温暖又诡异，我的心不禁紧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星佑朝我觑了一眼，然后他迅速将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