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以熟悉的适龄女子代替“忙碌”的自己。都说知儿莫若母,其实反之亦然,李念琛成年之后除了偶尔去画廊找李楚惠吃饭以外,从来没跟母亲进行过上述的亲子活动,所以他当然也是“没空”的。被儿子拂了好意的李楚惠难免上火,家庭聚餐的时候对着装傻充愣的儿子自然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坐在大哥身边的李念瑜不愿被他波及,便助纣为虐,哑声问道:“Daniel,我看你要是再这么清心寡欲下去,我怕你早晚要被老妈逼得住到剧院里去了。”

他又何尝想过这种日子,爷爷的病情稳定之后,损友们就已经开过派对恭喜他重回猎场了。搭讪、调情、约会、共度良宵这些事他早就是老吃老做(沪语,经常做,老资格)了,怎么会轻易被废了武功?但是成熟的男女关系里除了感情还需要愉悦,只可惜他的每个步骤每个动作都仿佛被人关注着,嬉笑评判着,让他愈发无心于此。

举着咖啡杯找位子的时候会看到女人在角落里挥手微笑,等待着自己带一杯摩卡给她;打量往来的单身女子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换了衣着装扮和坐姿,跟自己一同赞叹某个美人的绝妙身姿;打电话向新结识的女子邀约,那个女人又一脸打趣地表扬自己如何熟练,甚至在关键时刻吹口哨鼓舞自己更进一步……

终于在某次与佳人缠绵的过程中,李念琛被不该出现在那个卧室里的看客弄得兴致全无之后,他决定向自己的心理医生坦白自己的妄想症。可这样的情形在李念琛的心理医生听来仿佛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需要的不是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而是在看现场比赛和听歌剧的时候为她多买一张票。”

跟A一起欣赏音乐剧的时候,转头就能看到她沉醉的表情;和B一起为球赛激动的时候,转头就能看到她嘴角还沾着热狗酱汁的笑容;与C在酒吧里随便调个情都能看到她竖着拇指咧嘴做口型,依稀可辨是在对他说“Go!”(上啊!)。这一切令他无数次地怀疑,他们真的是因为不合适才分开的吗?

袁显一直会把沈文澜的专栏文章转换成繁体寄到他的电子邮箱里,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文豪抑或才女,只不过她笔下个别字句时不时地能精准地击中人心罢了,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去看她剖析她自己的感受,李念琛这样对自己解释道。而袁显却是惟恐天下不乱地借着自己跟他们全家交好的关系,把这种时而矫揉造作时而大气开阔的文章当作什么清新隽永的作品介绍给了李念瑜和李念璇,他刚知道的时候,真觉得老友此举恶毒非常,简直是其心可诛。

之后孙佩佩到美国来生产,袁显约李念琛喝酒叙旧,比起老友的孤家寡人,他如今妻女双全,正是春风得意,看不得李念琛在人前强颜欢笑的样子,“你喜欢过佩佩的事我早就知道。其实我很高兴,你会喜欢我爱的女人只说明我们眼光一样好,而且你为了友情也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我更加认定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他拍着李念琛的肩头,不想让老友再为这种前尘往事介怀,“你取消婚礼的事,其他人都以为你们是闪婚闪离,我也是刚知道那时候你跟文澜小姐其实不是真结婚,”他笑容大大地补充说明道:“为了知道这个真相,我让沈文澜写了专稿加到以后要出版的文集里,到时候你记得买一本来看看啊!”他本来就是做传媒的,窥探别人的隐私对他来说全无负罪感可言,他回归正题总结道:“可能你们当局者迷,反正我跟佩佩现在回忆起来,真的觉得你们那时候就是夫妻的样子……”这晚他说了许多话,但这句之后,李念琛已再也听不进其他。

然而肯定历史是一回事,拷问今朝又是另一桩,李念琛再三考量,始终觉得吃回头草也会有反刍半天都消化不了的可能,再说她文章里也有逐步放下的意思,那也只好算是时不与我奈何天了。

李念琛极尽所能地揣着明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