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微不可查地敲击声透过这面墙穿进宋拾耳膜。
什么东西?
敲击声……似乎有某种节奏。
她装作清嗓子咳嗽,试探性地轻轻叩上墙壁,对面的敲击更加明显了些,这次她听清了。
三短三长三短。
求救信号。
“什么声音?”原本无精打采的裴木清陡然警觉,看向那面墙。
闻言,宋拾大声咳嗽起来,咳得脸涨成猪肝色,“是我。”
“有血的味道。”白峥循着气味走到那副油画前,眼神明亮,“这里。”
糟糕。宋拾暗道不妙。
跟着挤到油画前的裴木清目光逐渐迷离,他喉结滚动,“这堵墙背后肯定有东西,我们要打开它吗?”
熟悉的酥麻感爬上宋拾的脊椎,果不其然,下秒耳边是白峥的声音。
“宋拾,你看看这幅画后面有什么?”
有意思,就在自己跟前却偏要叫她。
宋拾应声,垂下眼睫,她捏紧袖中的短刀,指腹摩挲几下。
油画被摘下,透过窟窿,一个血肉模糊的血人出现在三人眼中。
男人躺在杂物上,浑身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触目惊心的红肉里露着白骨。
白峥的脸。
他艰难地撑着眼皮,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宋拾跟着他的唇蠕动嘴唇。
他在说,快逃。
“没想到已经叠代成这样了,的确难以分辨真假啊……”身后的白峥淡淡说了句,将手中的枪递给她,“杀了他吧。”
躺在杂物上的白峥胸口的起伏小了下去,用不了多少,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好。”
宋拾举起枪,瞄准洞那头的男人。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裴木清和白峥开始融化,化作两滩黑色液体在白瓷地板上缓慢流动。
宋拾吹去枪口溢出的硝烟,真当她傻啊。
隔壁的白峥已经不省人事了,时间紧迫,宋拾将手穿过墙壁窟窿,释放精神术替对方疗伤。
肉芽疯狂肆意生长交织,血肉再生,骨肉重塑,白骨被血肉包裹,新长的皮肤透着粉红。
见白峥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宋拾这才放心下。
就是不知道裴木清现在在哪……宋拾心念一动,论坛应该还能用,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她刚掏出终端,就听见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是……是谁?”
有点耳熟,宋拾蹙眉,仔细辨别声音来源。
“有、有人吗……”
她的视线移到扔在地面的油画上,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宋拾捡起油画,画布上的颜料缓慢移动着,原本裴木清的面孔开始模糊,一张新的脸逐渐清晰。
是她的脸。
“救……”油画里的小声音像是在透支生命。
宋拾试探问:“裴木清?”
“是我……”
“我是宋拾,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三号电梯的夹层。”
裴木清说完这句后,便再也没了力气,眼皮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眼前是无尽的漆黑。
流失的不止有血液,还有体温。
他蜷缩成一团,脑袋磕碰到被丢在一旁的头盔,身体疼得战栗。
在黑暗中,人类的听觉敏感度似乎被拉到了极致,他不禁屏息,有东西爬过铁皮正朝他靠近。
“肠……肠子……”怪异的声音。
心脏的跳动吵得他恐慌,裴木清神经紧绷,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液滑落进他的眼眶,酸涩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