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杂质的乌黑,如果蒙上水色,会让人想到遥远群山外连绵不绝的苍翠雾雨。
初见面那段时间他想过这个孩子会不会太娇气了,皮肤薄磕到哪里都是一片青紫,吃饭过敏的东西多不爱吃的东西也多,换季容易着凉发烧,夜里压抑的咳嗽声让人心惊。
如果要养,估计会很难养好。
那时候十六岁的宋明礼在心里做完评估后,漫不经心地下了这样一个结论,尚不知道自己之后会如何费尽心思,只为让人体检报告上的数字变好一点。
此刻他只是将人搂的更紧,怀里人轻得像骨骼中空的飞鸟,亲着人没有泪水的眼睛,引着人的手去摸他的脸,感受他的心跳:“宝宝,小雪,你摸摸看,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
从另一个人胸膛初传来的跳动稳健有力,似乎可感的滚烫温度烫的人手心都能要本能一缩,应拭雪抿着唇直起点身子,却将手用力地张开,更紧地贴在他的心口。
半晌终于脱力一般,倒在了他的怀里。
吴为和另外两个人站在远处的树下,他抬手腕看了下时间,心里估摸着这个点儿应该还不能结束呢,而且还有这俩明显状况外的愣头青。
“吴哥,我们..”“什么吴哥,听着不三不四的..出来要叫吴组长,吴经理!”
那人有些委屈地改口:“吴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该问的别问,”他捋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心里也正捉摸着呢,最后灵机一动,那两人手机上同时叮咚一声。
“转了点钱你们俩自己打车回去,今天的事儿谁都不准往外说。”
“明白的明白的...”吴为将那俩安排走,心说要不我再溜达圈再过去,给老大留够时间,突然他手机也叮地一声。
信息言简意赅:回来开车。
吴为立马往回走,上了车借着前视镜往后看,还没看到什么,冷不丁先和宋明礼撞了下视线。
我靠..他猛地回神,专心致志开车。
宾利再次驶入车流,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宋家老宅。
宋老爷子原本子嗣繁多,按理说不至于如此冷清,但当年宋岐争权夺利刀光剑影中上位时,几乎将排的上号的叔伯姑姨兄弟姐妹全夺权的夺权,送走的送走,旁支的更噤若寒蝉生怕靠近惹火上身,久而久之老宅愈发没有人气,只有几个佣人定时保养。
难得听少爷说回来,几个留下来的老人早张罗着做了一桌子菜,早早在门口候着,此刻见应拭雪下车面上刚露出笑容,突然又看到另一个人下来。
即便带了口罩和帽子,但那个身形和气势...管家冯梁安的心一下就急跳起来,心里希冀毫无理由地升起,一句话还没问出口,应拭雪率先开口:“这是我生意合作上的一个朋友,一块儿来谈点事情。”
外界眼中,宋明礼还是被流放域外死生不明的状态,眼下还未能引蛇出洞,并不是一个公开身份的好时候,一是人多眼杂,二是现在他们知道的越少,反倒越好。
做主的都这么说了,即便冯梁安心中再有犹疑,也不能追着问下去,即便这样,临走前仍忍不住打量了那人好几眼。
真是奇了怪了...如果不是大少爷的话,可是小少爷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老宅,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餐厅再次清净下来,旧地重游却早已物是人非...应拭雪心里顿了顿,坐过去点,将自己的手悄悄钻到对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