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今将剑谱往脸上一搭,便开始聊起白日里的经历。

在凉亭没坐多久,荀随就带她去乘宿县逛了半天,期间将他在哪处做过什么事都一一讲了,似是要将自己的过往交代个清楚。

接下来又邀她去山上赏花。

最后顺便带她去他修炼的洞府坐了会儿。

那洞府冷僻, 若无功法, 根本上不去,故而方圆几里都见不着人息。

但风光独好,院落也宽敞,他还特意在后院里开辟了一大片花圃,已陆陆续续钻出幼苗。

裴寻今想了想, 到底没说去他洞府的事。

听她讲过后, 勾盏多少放了些心。

他深知荀随心性太过偏执,若她对他有意还好。但要是没有,那对他二人都不算好事。

不过现下一看,他似乎已放下那份执念。

勾盏从小盒里取出最后一把茶杯,忽一停。

见他顿住动作, 裴寻今问:“怎么啦?”

“无事。”勾盏浅笑,“少了个茶杯而已,许是我落在了哪处。”

“茶杯少了?”

裴寻今跳下了藤椅, 走至他旁边躬下了身, 点了点数。

“还真少了, 我记得出去时是带了六个的。”

“少一个也无妨。”

勾盏盖住小盒, 忽想到什么。

“还有一事,下月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

“去哪儿?”

“天云宗收徒大典在即,我也需代青斗宗去一趟。”

青斗宗三字入耳,裴寻今停住了拨弄小汤匙的手。

这段时间里,她也从他那儿听说了一些关于青斗宗的事。

听闻宗里重立了长老门,加之有勾盏扶持,也算挺过了难关。

陶挽和沈觉也常与她通信。

陶挽仍专攻剑法,在一些门派对决中打出了不小的名气。

而沈觉则暂且停下了修炼。

他之所以修为毫无长进,与沈甫改他命格有关。现下,青斗宗的一位长老正在想法子帮他冲破诀法,亦有效果。

她问:“那要去多久啊?”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这么久?”

“此次大典为二十年一回,天云宗颇为重视,耗费不少心力。”勾盏解释,“我会让赤卷留下陪你,若有事,可与他相商。”

“难怪那天云宗的宗主今日会亲自来找你。”

裴寻今望了眼仰躺在一旁的藤椅上呼呼大睡的赤卷。

她现在大概能明白,为何平日里总唤不出系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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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盏走后,荀随常来找她。

算上赤卷,三人闲暇里将周遭走了个遍,除了不少邪祟,修炼也多是一起。

裴寻今本觉自在,直到一个多月后,荀随忽敲了她的房门。

门外人身姿如松,面如玉。

她面露讶然:“师兄?”

往常他都是在宅院外等着的,今日如何直接敲了房门?

荀随:“师妹现下有空么?”

“有啊。”裴寻今道,“是有事要出去吗?我这就去叫卷卷。”

但他并未让开。

裴寻今出不去,只得抬头看他。

“师兄?”

荀随垂下眸,若瞧得仔细,便能发现他耳根染了薄红。

“我……”他顿了顿,才直言道,“我想与师妹独处片刻。”

如此坦率的表露,自他从顺云岛回来后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