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口道：“说来奇怪，我竟在精神境里看见了师兄以前的样子，与现在大不一样。”

“以前……”荀随低念着这个词儿，仿佛遇着了什么触手可及，却怎么也碰不着的东西。

如水中月。

他微动了一下手指。

裴寻今揭开了第二道符。

紧接着，她身后忽压来了一道身影。

有人出现在她后面，躬低了身子。

他将双臂搭在她的两肩，再一弯，便全然将她拥在了怀里。

那人出现得太过突然，令裴寻今一怔。

斜睨过视线时，她忽瞥见了微翘的马尾发尖儿。

“师妹。”身前的荀随唤道。

与此同时，身后拥着她的那人也开口了。

他的嗓音与荀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稚嫩，附在她耳畔问道：“你见着的‘我’，可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剑起星奔万里诛”引自吕岩的绝句。

? 第九十三章

侧眸一看, 裴寻今竟瞧见了年少时的荀随。

与精神境里一样，带着未经雕琢的通脱纯然。

尤是一双眸，灼灼含笑。

她看向荀随，问：“如何会这样？”

荀随缓声道：“这只是灵识所化的虚影, 算不得真。”

虚影？

可身后“小师兄”的触感太过真实, 根本就不像是假的, 与活脱脱的人无异。

“小师兄”双臂将她圈得更紧, 开口问道：“师妹在精神境里看见我了, 是什么场景？可与我说过话？说了哪些？”

裴寻今答得含糊：“也没说过什么，就是打了声招呼罢了。”

“那便是我不识趣了, 如何不与师妹多说几句呢？”“小师兄”带着笑轻叹一声, “师妹……师妹已经好些时日没来看过我了。”

她心觉奇怪。

这样稍有些撒娇的话, 若是师兄说总有些违和, 可放在这“小师兄”身上，却听得人耳软。

“这些时日有些忙。”说时，她看的却是荀随，“师兄莫要怪我。”

她刚说完, 原本在床上静坐的荀随就下了床。

甫一落地, 便与裴寻今离得极近。

身前是师兄，身后也是师兄, 她退退不得, 进进不得。

三人的气息交融, 荀随垂下头，捉了缕她的头发, 轻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师妹为何要与他解释？还是说”他神情未变, 却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妒意, “比起我, 师妹要更喜欢那副模样么？”

分明前后都是他，但眼下他却摆明了要将两人分开。

裴寻今弯了笑眸：“以前和现在，不都是师兄吗？况且，师兄现在便很好。”

她被“小师兄”箍着，抬不得胳膊，只感觉到荀随的手抚在了她脸上。

他低声问：“可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哪一个更能讨师妹欢心？”

他仍闭着眼，但裴寻今却几乎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

仿佛只要她再往后退一步，那困兽便会挣出荆棘笼。

“小师妹。”耳畔少年的声音原本要亮得多，眼下也磨得有些哑，“你在精神境里碰见的是我，而非现在的荀随，是也不是？”

被二人困在中间，裴寻今轻抬起了手指，勾住了荀随的衣袖。

在好感度和上限值都未知的情况下，好感度越高越好。

但就算是加好感，她也更想要一个听话的攻略对象。

“师兄。”

她眼底沉着笑，瞧着倒是无害，指尖却渐渐生出了一枝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