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内息送出，打得剑身如波浪般抖动了两番。

符若脸色一白，唇也抿得平直。

他将手攥得死紧，然后垂下了剑。

裴寻今也收回了手，抬起醉醺醺的笑眼。

“小鱼？”她笑眯眯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一对上那双眸子，鱼附的视线就再移不开了。

他将覆了鲛鳞的手不着痕迹地藏在了身后，乖乖答道：“寻今，我找着父亲了，与你所说的一样，他果真接纳了我。”

裴寻今的脑子已有些糊涂了。

但她还是竭力思索着，问：“那你如何确定他就是你父亲呢？”

“他有我母亲的贴身信物，必然是他。”

裴寻今缓缓道：“那就好，恭喜你啦。”

“可是……”顿了半晌，她又说，“那妖魔塔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真要去吗？”

“要去。”鱼附神情不改，“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一定会出来。”

他的一把嗓子软又轻，听得裴寻今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觉。

她揉了把发烫的脸，忽想起精神境里阿盏的话，便道：“若你不想去，一定要说的。”

这话如小杵般捣在了鱼附的心上，酸酸软软。

他心中一动，道：“等我出来，我”

话才说了一半，一旁的松澄忽上前耳语了几句。

鱼附脸上的笑意犹在，却转口道：“寻今，眼下有桩急事，明日再来找你。”

说完，又转过身让符若带着她尽快回大殿，这才匆匆离开。

他绕过一处石林，又穿过几弯长廊，终于借着朦胧月色，瞧见了几道交缠的人影。

不加压抑的喘气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些颇为放浪的淫词秽语，断断续续的。

鱼附走上了前，眼前的场景就也变得明晰。

一魔修搂着两个女人，皆是衣衫大敞，暧昧发笑。

正是在大殿上辱骂鲛族性淫的那人。

鱼附上前时，那魔修也发现了他。

他停下手中动作，投向鱼附的视线里带着恶意毕露的嘲弄。

“小畜生，没长眼？”

三人笑作一片。

鱼附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仍然澄澈清明，仿佛不入俗世的精怪。

那魔修讥诮一笑，将怀中的一个女人往他面前一推。

“怎的，藏不住鲛族本性了？”他大笑道，“往上数二十几位殿下，哪个不比你这鲛人矜贵？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到魔界来。”

那女人被推到了鱼附身前，也是嗤嗤笑着，瞧他的眼神含着轻蔑。

她正要勾住他的肩膀，可当对上鱼附的视线时，手忽然顿在了半空。

他的瞳仁里沉着月亮将出时，伏在天际的深蓝，如旋涡一般吸去了她的注意力。

紧接着，她的笑也凝住了，一动不动。

鱼附咧开了嘴，露出了一点尖牙。

“我想要你的内丹。”

他的语气轻和到仿佛是在向她讨要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话音刚落，那女人竟缩回了手，指尖贴在了自己的腹部。

然后，她的手便生生刺了进去。

血肉搅动的黏腻声音响在了耳畔，她的脸因极度疼痛而扭曲变形，眼眶通红，口鼻也不住翕合着，喘出粗气。

可全身已经不听使唤，连声痛都叫不出。

她就这样生挖出了自己的内丹，精神气也在内丹离体后快速衰竭，顷刻间便行将就木了。

她的手剧烈颤抖着，将那枚内丹在衣衫上反复擦净了，才又僵硬地递了出去。

目光落在她那血淋淋的手上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