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裴寻今好像成了另一个人, 脑子不用动,话就脱口而出。
“阿盏就是阿盏, 不是哥哥。”
阿盏却也不恼。
他将装着馒头的小篮子放在一旁, 蹲下身, 仔细将她脸上、身上的灰尘擦干净,又将她散乱的头发重新梳整齐, 这才拉着她在桌旁坐下。
“小今, 饿不饿?”
裴寻今摸了摸肚子。
上次收集魔息时, 那阵饥饿感实在可怖, 以至于现在一想起来,胃都隐隐作痛。
由是,她诚实应道:“饿了。”
阿盏又笑:“小今真乖。饿了便要说,若有不开心的地方也要告诉哥哥,这样哥哥才能和你一起解决问题,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说话间拿过篮子,掀开了角落的旧布。
一只受伤的鸟儿露了出来,嘶嘶哑哑地哀鸣着。
“哥哥在路上捡了只鸟,这才回来晚了。”裴寻今没问,但他仍然耐心解释晚归的缘由,“小今说往后想要卖花,东街后面山坡上的迎春开了,再过两日,我们便去瞧瞧那迎春。”
阿盏去米缸里舀了玉米面做糊糊,还不忘匀了些哄那小雀吃着。
裴寻今走到他身边,看他打玉米糊。
这人只是个普通人,她也是。
但原主是树妖,又怎么会是人?
阿盏取了水,正准备调玉米糊时,视线忽落在了墙角处。
那角落裂了道缝,从里长出一枝嫩黄野花,与这破败的屋子格格不入。
他的神情中多了爱怜,躬身抱起了裴寻今,以让她能看见那枝小花。
“你瞧,这花开得多好。”他温声道,“万物都有可爱的一面,小今也是。”
那花确然好看,但裴寻今的心思却在别处。
当阿盏抱起她时,她的掌心竟在微微发热。
她试探着四处摸索两番,最后发现,当靠近那朵花时,掌心的灼痛感便更甚。
由此可见,第二抹魔息应当就在那朵花上了。
想到上次的遭遇,裴寻今觉着,还是得先支开这个“阿盏”才行。
她道:“阿盏,我们要养着这小雀儿吗?”
“暂时是。”阿盏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它自有它的去处,等伤好了,便放它走。”
“那要不要织个笼子?”裴寻今指着那跌跌撞撞往吊壶上飞的小鸟,“不然它定会在屋子里乱飞。”
阿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倒是我疏忽了。”
他放下了裴寻今,将那碗放了水的玉米糊给她,说:“我去外面取些竹条,你就在这儿坐着,帮哥哥搅这糊糊,好不好?”
裴寻今点头,并像模像样地用筷子搅起了碗里的玉米糊。
等阿盏走后,她才放下碗,然后跳上了灶台。
去碰那朵花前,她还有些犹豫。
她不由得想起上回收集魔息时的感受。
饿到胃部抽搐绞痛,两眼发黑,一阵赶一阵的强烈眩晕让她恶心到想吐,却连苦水都呕不出。
莫说是缸里的生玉米面了,甚至是地面的土,她都想刨了吃了,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出于进食的渴望,她对这股饥饿感有着近乎本能的恐惧。
但只要松开那缕魔息,饱腹感就会在瞬间将她从濒死的体验中救回来。
掌心符起效,已有黑珠从小花里飘出来,原本还有些蔫的小花顿时恢复了生机。
裴寻今望向那黑珠子,眼含犹疑。
余光瞥见了一根栓袋子用的细绳,她咬了牙,拿过绳子。
再一把抓过黑珠子,同时快速将绳子缠在了紧攥的拳外,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