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若脸色沉沉,应了声是。
缪寄这才转过身去看裴寻今。
他道:“若有空,便去瞧一眼你师兄。”
裴寻今手中动作一顿。
“师兄怎么了?”
来浮界山后,她每日都会去看看荀随。
在镇息链的帮助下,他的魔息逐渐平稳,并没有异样。
缪寄舀了一小勺糕点,却并未入口,只是在盘中漫不经心地碾着。
他似是在犹豫,过了许久,才开口。
“他要见你。”缪寄将银勺斜着一压,糕点被割出一道裂痕,“有些事,你应当趁早同他说清楚。”
裴寻今一怔,她从缪寄的沉默中感受到了异于平常的意味。
“师兄出事了?”她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昨日里还好好的。”
符若见状,下意识想要跟上去。
但裴寻今唤住了他:“符若,我一个人去,你不用跟着。”
符若不愿,但甫一生出有悖于她吩咐的念头,那枚奴印竟长出了蝎尾似的东西,朝他肉里刺去。
他被刺得生疼,不仅如此,那疼痛深入识海,令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
待从那痛苦中清醒时,裴寻今已不见了身影。
他低喘着气,双眉紧拧。
缪寄乜他一眼,慢笑道:“既然保了你的命,还是早日习惯做奴为好。”
符若垂首,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缪寄提步,往外走去。
“除却那条魔鲛,荀随你也盯紧些。若这段时日闹出什么动静,动手便是。”
说到一半,他忽地停下。
侧过身时,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不用留情,若是不小心杀死了,也无妨。”
***
裴寻今去小筑时,房里有好几个魔侍,皆是神情警惕,地上还有两具尸体。
而荀随则已昏了过去,头上有伤,血流过面颊,不断滴在镇息链上。
见她来了,那些魔侍和看见救命恩人一样,忙不迭带着尸体出去了。
裴寻今走过去,唤了声:“师兄?”
荀随闻到了一股淡香。
那香气渐渐破开浓郁的血腥味,将他从昏沉中捞出。
他的头还有些晕,恍惚许久,才哑声回应:“师妹,你来了。”
听见荀随说话,裴寻今即刻住了步子。
被强行封印住魔息的师兄,行动也会被封住,根本不可能说话。
除非是像上次那样,有魔息破开了封印。
由是,她站在原地,问:“师兄是不是不舒服?”
奇怪的是,荀随神情十分冷静,根本就不像是入魔了。
他静坐在那儿,反问:“师妹,为何要把我锁在这里?”
裴寻今:“这锁链是为了帮你平复内息,待祛除了魔息,便好了。”
“可师妹,”荀随平心静气道,“我已经好了。”
好了?
裴寻今探出一股内息。
荀随的内息竟真的格外平稳,毫无暴走之象。
但她仍不信。
那等气势的魔息,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压制。
更何况,若他真好了,那方才死的那两个魔侍又是什么。
荀随温声道:“师妹,很不舒服。”
“不舒服?”
“是。”荀随将头抬了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