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裴寻今顿了顿,一双笑眼里沉了顽劣,“您要想其他的东西啊?小道长?”
尾音稍翘,如一把玉杵,撞得荀随的心一阵发软发酸。
一个“您”字,把他推上了高高的供台,仿佛他是信仰塑身的神像,悲天悯人的真仙。
可话里的意思,却又把他贬成了任她亵渎的玩意儿,那戏弄的腔调将他翻来覆去亵玩了个遍。
供台是假的,金身也是污泥所铸,他赤//裸//裸地站在那肮脏泥泞中,浑身滴着浊水。
荀随理应觉得羞耻,实则也如此。
他那素来不见俗情的脸上,头一回染了羞赧的薄红。
薄薄一层,淡到几乎看不出。
而更令他羞愧自厌的是,分明感到了折辱,却从心间泄了一点诡异的满足
长久以来的隐秘心思被戳穿,反倒陡生出旖旎念想。
“师妹何苦这样作弄我。”
面上仍是温文尔雅的师兄,但那点餍足在不断膨胀,逐渐吞噬了他,连带着身体也在轻轻颤抖。
“我……不是,我并未有其他心思。”
话是这样说,可他却清晰感觉到自己在跨过一道隐形的线。
每越出一步,被青斗宗锻造的那个“荀随”便碎了一点。
崩裂伴随着挣扎,挣扎带来痛苦,而他则从中尝到了足以上瘾的放纵滋味。
“不是?”裴寻今翻了旧账,“那就是同门情谊了?同门情谊让师兄把一只妖从妖城带回来,又让您揪着一串珠子不放?若是如此,那我也算悟了青斗宗的道烂好人行径做多了,便能得道成仙,好难打的算盘。”
荀随几乎语塞。
不是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而是因为说不出口的欲望终于寻着了一个发泄的口子。
藏在袖中的手里,还攥着那对竹骨玉手钏。
他掐紧了手,力度之大,指腹渐有了湿润之感。
他的手往外探了点。
“我……”
正要说话,门却被敲响了。
门外,小鹤童道:“仙长,尚仙长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找您。”
一句话比重锤还要有力度,敲得荀随倏然清醒。
他收回了手。
缓缓睁眼,眸中一片灰白。
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裴寻今下意识一愣。
那双眼眸如平时一般只见死寂,但因他往下压着,死寂就成了厚冰,其下涌动着寒彻的冰水。
不过片刻,那冰水便退去了,仿佛错觉。
荀随再开口时,态度就变了。
“师妹是何身份,我自然知道。”他道,“师兄也应允过你,此事不会让旁人知晓,你我还是同门。”
又绕回来了。
裴寻今撑脸望着他,看他能讲出个什么大道理。
果不其然,荀随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模样,摆出了关切后辈的派头。
“还望师妹……”
他望着那团朦胧的影子,竭力想要看清,却是徒劳。
“当时刻记着宗门规矩。”
***
夜晚,荀随做了梦。
梦中,他回到了蜃境的那处洞穴,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而看不见的,成了师妹。
她的眼上系了那条白绸子,乖乖顺顺地站在洞穴中央。
“师兄,我看不见。”
荀随便引着她坐到了洞穴里的一方石台上。
他将手放在了那白绸上,轻轻按着。
“师妹是妖。”
他在梦里竟也忘不了这个。
“是啊。”师妹抬了手,握在他的腕上,“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