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时，荀随已闭上眼，与往常无异。

她摆摆头。

应当是错觉。

回到明远居后，两个小童将午饭送来后，就走了。

裴寻今看着他俩蹦蹦跳跳的背影，心说仙鹤化的身体就是好，连饭都不用吃。

而她原本肚饿，但真到饭桌上时，却有些吃不下了。

她没什么精神气地喝着碗里的粥，脑子里却全是解玉以剑杵地的那副惨样。

见惯了他的意气风发，乍一看见他那样，她不免心酸。

不知道在他化蛟时，直接将他带去没有人的地方会不会好一点。毕竟在系统给的剧情最后，他也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荀随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住了筷，问道：“师妹是有什么心事么？”

“啊……”裴寻今应了一声，“就是……突然想起师兄说的瓷器了。”

“瓷器？”

裴寻今重重点头：“对，瓷器。”

她没有令牌，不能随意下山，况且这一去肯定就是好久，没法随便糊弄过去。

“师兄，除了瓷器，我还想下山去挑选一些合心意的东西。搬行李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还差不少东西。”

荀随神情温柔。

“若是缺物品，可以吩咐鹤童。”

“但师兄不是说过，只有我自己去了，才能买到喜欢的嘛。”

荀随稍敛了笑：“师妹要下山？”

裴寻今：“不可以吗？师兄昨日还答应过的……”

“自然可以。”荀随沉默半晌，才道，“我会陪你去。”

师兄陪着去？

那她还怎么跑？

裴寻今抓抓脸：“其实我一个人也行。”

“师兄不会放心。若你再陷入蜃境，当如何是好？”

裴寻今只笑：“我如何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荀随淡声挤出两字：“师妹。”

僵持之下，裴寻今只能退一步：“好吧。”

谁叫现在是师兄充当“师父”的职责呢？

她一手撑住下巴。

不过，跑还是要跑的。

但只能想个其他的办法跑了。

***

另一边，鹤童出了门，转过弯曲回环的走廊，最后停在了裴寻今住的那间房前面。

然后往右望去

裴寻今昨夜查看关键剧情的那间房，此刻房门紧闭，地上留着极淡的一道黑色痕迹。

明远居内的每一居处，都被设了阵法。

一旦有人闯入，便会留下痕迹，只要用法诀，痕迹就会显现而出。

两兄弟推开了门，门内的景象便闯入视线。

这间两居室是闲置下来的，里面的东西很齐全但现在，已然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大床被砍得七零八落，十几个花瓶碎了一地渣子，桌椅都快成木屑了，连墙上都刻下了深深的剑痕。

小童为难地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兄长：“哥，这样真的好吗？我感觉……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

另一小童听了这话，道：“此事无须你我担心，仙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弟弟望向眼前的一片狼藉。

他忽地记起今早，仙长循着痕迹，却没在房间里发现裴姑娘后，一言不发的样子。

冷漠的视线比他落下的剑还要让人心生惧意。

在房间里发了一阵疯还不止，竟还勾起了淡淡的笑，落下一句“必然是去找解玉了”，便又往山下走去。

一想到这个，小童就头皮发麻。

仙长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