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仙长,这里是一些止血的药。”一个小童道,“裴姑娘,还要麻烦您帮忙替仙长擦擦药。”

裴寻今径直看向荀随。

她拽了下他的衣角,动作轻微,问他:“师兄,可要我帮忙?”

荀随默然。

那脆生生的询问,仿若抛出的一把小银钩,搭在他的心尖上。

他清楚师妹对他仅限于师兄妹的情谊。

她似乎要更亲近那同入宗的解玉。

但即便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他也难以控制住自己。

师妹只当是尚仙长叫她来的,却不知,是他向仙长修书几封,说是有意给她教授剑法。

他知道,尚仙长定然会同意。

尚仙长对师妹有几分看重,而在现下的青斗宗,他的剑法为最。

荀随回过神。

“嗯。”他将私心藏在了淡漠的面容底下,“有劳师妹了。”

***

把小鱼和行李全放在了房间里后,裴寻今才去了荀随房里,帮他处理伤口。

荀随房中,那两小童刚放下药膏和一盆加了药的清水,就笑着往外走了,说是还有急事要做。

裴寻今拿起白布,浸了药水,而荀随则坐在了桌旁。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裳,举止和练剑时一样正经,瞧着没有丝毫异心。

衣裳只褪到了手肘处,松垮地挂在胳膊上,而后便露出了那遍布伤痕的背。

说是遍布伤痕,可实则血多到根本瞧不清痕迹。

一片可怖的血色。

裴寻今刚拧了白布,一转头,就顿在了那儿。

“师兄,”她心生错愕,拧起眉,“您到底领了多少罚,看着便疼。”

荀随不语。

那日幸有师妹提醒,他才没画完那道召雷符。若是伤及无辜,恐会铸下大错。

他去领罚时,说出的理由是擅自对同门动手,其实是在自责这份从未有过的冲动。

因此,他有意领了重罚。

与此同时,裴寻今用沾了药水的白布,仔细擦拭起了那些渗人的血。

每擦过一处,便会引得师兄轻颤。

不多时,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变得苍白。

裴寻今问:“师兄,很疼?”

荀随本想摇头。

但还没行动,他就忽地记起,昨夜里将雪牙送走后,身边的鹤童大着胆子拦住了他。

那对孪生童子只是看着模样幼小,其实比谁都要精于世故。

做哥哥的率先开了口:“荀仙长,我与弟弟虽瞧不起那幻兽,可不得不说,有些事他反而更精通些。”

另一个小童道:“您若想与裴姑娘拉近关系,不若学那幻兽,适当示些弱,也叫裴姑娘知道,您是需要她的,而不是何事都自己撑着。”

他哥哥便也跟着点头:“仙长,您也看见了,那幻兽的法子的确讨巧。”

诸如此类的话重现在了他的耳中,让荀随心生一丝迟疑。

示弱,便能得来师妹的在意么?

裴寻今半天没听到应答,本以为师兄是在像平常那样强撑,却忽地听见他“嗯”了一声。

她惊讶抬头。

“师妹。”荀随语气如常,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是有些疼的。”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做,等话脱了口,便感到些不自在。

呼吸也跟着一滞。

裴寻今讶然未消。

在她看来,师兄是绝不会叫疼的性子。

“师兄真是……”她放轻了手中的动作,既有怜惜,又有几分打趣,“我还以为,师兄又会把什么话都闷在心里。像现在这样多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