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如果没有得到应允,极易坠入死境,再无法离开。
樊渚打趣:“这事够呛。你可知她生将那些人的魂和魄黏在了一起?倒算她厉害,锻造的魂锁竟连黑白无常都断不开,叫我父王好生焦躁。”
解玉扬眉,冷声道:“那些人本就不该死,是被邪祟所害。”
“噢?小殿下何时这般热心肠了?”樊渚眯了狭长眼,笑道,“是了,那些人不该死。我记起来了,不若顺便把当年那修士的尸体挖出来,好请裴姑娘帮他也还个魂?”
解玉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年有一野修士在他步入化蟒期时,追着他砍。
符箓洋洋洒洒用了数百张,连死符都用了。
最后被他和樊渚砍了脑袋,骨头都碾个稀碎。
现下,那修士拿来对付他们的两张死符还挂在樊渚的耳朵上。
足见他对那修士的轻蔑。
“樊渚,此事不同。”解玉道,“我不愿她受半点罪。”
樊渚渐渐敛了笑,盯着他半晌,才不可置信道:“你莫不是真喜欢上她了?”
解玉定定道:“是。”
连半分迟疑都没有。
樊渚更为吃惊。
“伯父伯母可知道?”
“不知。”解玉顿了顿,“但早晚会知道。”
樊渚拧了眉,又问:“那她本人呢?你同她说过吗?”
解玉面露一丝迟疑。
“她?”想起那天的吻,他不自在地别开脸,耳尖染红,咕哝道,“马上便要告诉她了。”
“你!”樊渚盯着好友耳尖诡异的绯红,嘴角发颤,“在阳,在阳!我们可才半年未见。”
这愣头青傻小子是谁?
还是领着他们四处胡闹的解小殿下吗?
“此事暂且不提。”解玉道,“既然已经弄清楚事情原委,你便快带我去见她。”
“你不用这么担心。”樊渚道,“此次刑罚不过是做做样子,伤不了裴姑娘。我父王一早便想收拾那地妖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眼下也只是朝青斗宗讨个面子罢了。”
解玉却直接拔了剑。
“樊渚,我说了要见她。”
樊渚道:“你眼下去冥界,太过张扬,说不定还会招来你几个哥哥的注意。”
解玉:“那又如何?”
他几个哥哥从小疼他。
“你……”樊渚犹疑着看了他一眼,“你便从未对你哥哥尤其是你二哥,有过丝毫防备?”
樊渚是他们几个同伴中心思最深沉的一个,解玉也明白他这话里有话,但只问:“自家人,要什么防备?”
他二哥是收养来的,但待他也一样的好。
樊渚犹疑片刻。
半晌,他自言自语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见解玉始终不肯打消去往冥界的想法,他索性不再劝他,而是选择直接离开。
“左右劝不动你,我干脆不劝了。你也别叫我,我再不出来了。”
说完,他伸出右手,两指并拢,身影便渐渐消失。
离开前,他忽地想起了什么,一笑:“不过,那裴姑娘我偷摸着瞧了一眼,模样好看不说,身上的气息也让人亲近,很讨人喜欢。”
再不管解玉的脸被气成了何等模样,他促狭了眸子,消失了。
解玉咬紧了牙,双手攥出血印。
而就在他试图强行打开冥界通道时,有人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前。
那是个模样淡雅的女人,着白衣,头发也白如雪,柔顺地披散在身后。
她长身玉立,分明看着年轻,可脸上的笑意却泛着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