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扫了眼他们身后的那藤球, 便懒懒地垂了眸。

提醒道:“裴师妹, 明早再将那孽妖带回宗内。”

“至于这些”他斜睨了眼,视线落在地上倒成一片的村民,“还望师妹早些处理干净。”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他就为了来说这么两句话?”解玉皱了眉,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们和那野妖打斗时他不现身, 等打完了才姗姗来迟,然后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也不知裴寻今以前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不愿再去想蔺王舟, 他转过身, 抬了手, 仔细擦拭着裴寻今脸上的血,唯恐弄疼了她。

“你险些要吓死我。”他眉尖儿还微微蹙着, 板着脸, 神情不大好看, “往后切莫要那样做了, 万一挡不住怎么办?”

他说的是她以掌接住土刃的事。

天知道当时他的心跳得有多快,硬鳞布了一身,连眼珠子都闪烁成了针状的黄色竖瞳。

随时都可能化出蟒形。

裴寻今只笑:“我如何会做没把握的事?”

解玉将唇抿得平直。

也是。

仅看两人打斗的几回合,他便瞧出来了,她的修为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即便她再厉害,他也会担心。

这份惊恐,从不会因为她修为的高低而消减半分。

擦着血,他的视线忽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原本白皙如雪的皮肤,被那些魄攻击过,便浮现出了叫人怜惜的青紫。

有些破了皮,渗出秾丽的赤色。

目光再难移开,他既心疼,可心底又溢出一股怪异的情绪。

手中的力度不自觉加了两分,便将指下的白皙按出了浅浅的粉。

若他也能像这般,将那些怜人的痕迹覆盖住就好了。

他屏住越发浊重的呼吸,难堪地移了视线。

“既然明早再走,现下自然要让那野妖吃些苦头。”他嗓子有些痒,喉头几番滚动也止不了渴。

裴寻今:“什么苦头?”

她一问,解玉骨子里那点顽劣戾气便被挑了出来。

他转身看向被藤球禁锢的地神,后者已经被扎得满身血,妖息也耗得差不多了。

解玉挑眉笑道:“自然是造了什么孽,便让他吃什么苦了。”

话音落下,他便在对方身上施了妖法。

顿时,地神的喉咙里破出嘶哑的哀鸣,身体开始剧烈地痉挛抽搐,可无论他如何动弹都挣不开那束缚着他的枝球。

身上的伤口没有加重,但他看着却远比之前痛苦太多。

裴寻今看得错愕:“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小术法。可以将他在那些人类和妖修身上施加的所有痛苦,以数倍偿还给他。”解玉笑中带了几分痞,“正道不屑于这术法,但我用着倒极为痛快。”

他望了眼那已不成气候的地神,只觉还不满意,恨不得当下便扒了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

“先让他‘享受’一晚再说。”他冷声道,“那痛苦只会愈渐加重,今晚有他的好果子吃。”

毕竟,他所感受的将会是深入魂魄的痛意。

两人又将受伤的人和动物齐齐带到了地上,没过多久,青斗宗便来了一众药阁弟子应是蔺王舟叫来的。

忙完已是深夜,裴寻今匆忙回村店洗漱了。

还未躺下,外面便有人敲门。

她眨了眨困倦的眸,连眼尾都垂下了。

“谁啊?”她开了门,紧接着便对上了尚仙长那压着审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