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绮在狂笑:“是幡动还是满了就要学会放手?如果想污染清净的东西,或者想陷害心无邪念的人,罪恶反而会伤了自己。蛰人是它的本性,慈悲是我的本性,我的本性不会因为它的本性而改变――呵呵呵哈哈哈!”

宁宁:……

宁宁的眼神越来越犀利。

救命啊!郑师姐她疯啦!

*

这梵音寺是呆不得了。

第二日还有小课,贺知洲、林浔与郑薇绮深受其害,回来之后悲伤得有如奔丧,经过一番讨论,决定立马前往论法台,把自个儿留在报名表上的名字销掉。

“他要我在一柱香时间里,背完整整一百个佛学哲理故事。”

郑薇绮走在前往论法台的路上,神色悲戚地诉苦:“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不是!最匪夷所思的是,好几个佛修居然当真背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贺知洲双目无神:“我以为这门小课是十几个和尚穿着袈裟围着我跳舞,我一定可以抵挡住诱惑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浔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呜呜呜……”

“所以,”眼看即将赶到论法台,宁宁问得小心翼翼,“你们真打算偷偷摸摸去销毁名字?”

郑薇绮信誓旦旦:“一堂小课里有那么多人,就算其中一两个消失不见,也不会引人注意――咱们唯一要当心的,是今晚的行动绝不能被人察觉。”

于是为了确保安全,宁宁和裴寂就被分别安排在论法台的两个入口,一动不动站着把风。

寒冬的夜里,万事万物都显得格外寂寥又冷清。一轮月亮洒下莹莹白辉,像是在雪上淌动的水。

宁宁正全神贯注地四下张望,毫无征兆间,感受到一股倏然而至的灵力。

这道灵力柔和深沉,如同静静屹立的宏伟青山。她心觉不对,迅速用传音给里面的人提了个醒,没想到话音刚落,耳边就掠过一道匆匆的风。

“这么晚了,小施主待在这儿做什么?看你四下巡视,莫非是在找人?”

温和的青年音澄澈如雪,宁宁抬头,见到一名剑眉星目的僧人。

他说着视线稍转,越过宁宁,径直望向呆立在论法台里的三道影子:“或是说,在特意做别的什么……不好的事?”

这人来得无声无息,几乎是顷刻之间出现在她身旁,想必修为极深。

果不其然,在恍然的下一瞬,宁宁就听见他彬彬有礼的嗓音:“贫僧寂如。”

原来是梵音寺的寂如长老。

做坏事被东道主当场抓包,场面一时间很是尴尬。

“我、我是在――”

若说散步,他们一行人分离四散,郑薇绮等人还鬼鬼祟祟站在名单前面,倘若这般解释,只会徒增怀疑。

宁宁实在想不出来理由,只能支支吾吾拖延时间,绞尽脑汁编造借口,正值此刻,耳边突然响起裴寂的声线。

他低低道了声:“我找到他们了。”

什么?找到谁?谁要被找到?

宁宁想不通这句话里蕴藏的逻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茫然点头,又听裴寂继续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同平日里不大一样。”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毕竟是……在梦游。”

宁宁呆了。

裴寂居然一本正经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话!

这句话堪堪落下,不止寂如长老怔住,论法台上的另外三人也同样一个愣神,彼此匆匆交换目光。

贺知洲:“梦游?”

林浔:“可、可行吗?”

郑薇绮:“他都那样说了,我们只能照做啊――等等,咱们谁知道梦游是个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