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黑衣少年的气息很明显乱了一阵。

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斩妖除魔,也习惯了狼狈得满身伤痕与血污,可偏偏是这样柔软的、近乎于暧昧的举动,会让他感到耳根燥热。

裴寂没有立刻应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尝试像宁宁一样,用指腹抚摸她手背。

“还有。”

他们两人走在玄虚剑派队伍的最后,其他人鲜少回头来看,他生涩地触碰她,喉头微动:“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曾经他从未抱过希望,只敢远远注视她的身影,那根发带或许是唯一能从宁宁手里得来的东西。

更何况,以他们两人之前的关系,若是用了,总觉得是种僭越。

可如今不同了。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送来的礼物。

她也心仪于他。

裴寂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念头,想让更多人知道,宁宁将它赠予了他。

类似于某种宣示主权,或是青涩的、悄咪咪的炫耀。

好幼稚哦。

宁宁轻轻笑了笑。

许是听见笑声,裴寂用拇指按了按她掌心,发出无声又微弱的抗议。

一行人跟着天羡子穿过重重人海,不消多时,就到了梵音寺中央的论法台。

“开小课的长老们都在论法台这边,你们可以自行瞧上一瞧,若有感兴趣的,便去试试吧。”

天羡子介绍完毕,匆匆笑了笑:“为师与梵音寺住持有场比试,先行告辞,各位莫要挂念。”

师尊是个不折不扣的剑痴,每到一处新地方,都要同当地高手比上一场。

――结局往往是两败俱伤,天羡子没钱疗伤治病,只能可怜巴巴蹭吃蹭喝,待在对方的宗门里当米虫。

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但宁宁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种新型的碰瓷手段。

她对此见怪不怪,朝天羡子挥挥手道了告别,俄倾转过脑袋,依次打量论法台上的大师们。

这小课招人跟社团迎新十分相似,每位长老皆坐于蒲团之上,身侧悬空浮着许多暗金色小字,皆是以灵力凝结而成,用来详细介绍小课内容。

“我以前参加过一次佛法大会。”

郑薇绮像是回忆起不太美好的旧事,五官渐渐变成一块崎岖的苦瓜:“总之……你们一定要谨慎选择,若是遇上不靠谱的和尚,会被折磨得很惨。”

宁宁好奇道:“师姐,你上回选了哪门小课?”

郑薇绮神色稍凛:“乐理共赏。”

贺知洲乐了:“郑师姐,你不会被安排去敲钟了吧?”

他说罢轻嘿一声,给宁宁传了个音:“这不就是那个啥!巴黎圣母院里有钟楼怪人阿莫西林,咱们梵音寺有钟楼剑修郑薇绮!”

宁宁震惊看他一眼。

什么阿莫西林,人家明明是叫卡西莫多。

“那倒也不是,暮鼓晨钟皆有专人负责,我还够不上。”

郑薇绮双目空茫,陷入回忆:“我只不过是和几十个和尚一同入了大殿,坐在一间黑布隆冬的小房子里,敲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木鱼,一边敲一边念经――你们想听吗?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

――完全不想听!

而且师姐两眼无神,语气越来越像复读机器人了!那段佛经简直是被牢牢刻在了她DNA里,超恐怖!

“大家快看那边。”

一直默默没做声的林浔突然开了口。他仍然不太习惯人多的场所,说话时往贺知洲身旁靠了一步:“那是不是永归小师傅?他为何会像长老们一样坐在蒲团上?”

宁宁寻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永归显然也望见他们,点点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