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擦完药膏,就低头在她伤口上吹一吹气。哇,这一吹!绝对吹出柔情蜜意的小火花,吹出举案齐眉的小树苗!太浪漫啦!”

裴寂在心里默默记下:第一千零八十二次想把这中年大叔干掉。

他对承影的馊主意置若罔闻,宁宁手上的疤痕并不长,不消多时便全部抹上了药膏,当手指从她手臂离开时,指尖仍然残存着女孩身上温温柔柔的热度。

“谢谢你啊。”

宁宁不明白他淡漠目光下的层层思绪,轻笑着打算收回右臂,没想到裴寂扶在她手腕上的左手并未松开。

甚至在她即将抽离时用力一按。

宁宁心头一跳,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裴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这样做,颇为难堪地咬了咬牙,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一紧,迟疑好一会儿才开口出声,语气低沉得不像话:“师姐。”

“嗯?”

宁宁没做多想地回应,看见裴寂抬起仍然微红着的双眼,看也不看她一眼,飞快低头。

然后在她手背上,正对伤口的地方轻轻吹了一下。

承影呆了一刹。

承影翻来滚去,灵体犹如一只醉酒的蝴蝶,原地升天:“噫嘻嘻嘻哈哈哈嚯嚯嚯嘿嘿嘿,乖孩子乖孩子――”

这个动作结束得很快,宁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指尖就条件反射地一动。

……有些痒。

这道气息被压得很低,在闷热的盛夏里宛如一股清幽微风,带了点凉丝丝的气儿,在她被灼伤的地方悠悠拂过。

俄顷之后,又像一缕倏然而落的醴泉,悄无声息渗进骨血里头,不久前灼热的痛意消弭大半,只留下回旋在血液与神经的冰凉触感,若有似无。

这实在不像是裴寂会做出的动作,而且他做得实在笨拙,整个身体都在那一瞬间肉眼可见地紧紧绷住,腮帮子鼓起来的模样像只青蛙――

不对不对,不是青蛙,宁宁在心里给他道了个歉,应该是又圆又白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