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道:“这完全是无意义情节,完全可以摒弃不谈。换个角度想,如果问题并非出在浮屠塔,而是赵云落自己身上呢?”

三人都没有出声,安静听她继续说:“试想,有个东西与人长得一模一样,能动能笑能说话,就是没有神识。她当然不是桌椅一类的死物,除此之外,只有唯一一种可能性。”

裴寂破天荒地接了话:“幻觉。”

这两个字一出来,就惹得贺知洲一阵苦笑:“可宁宁之前不是才分析过,问题不是出在浮屠塔――”

话说到这里,便整个人陡然愣住。

如果说……陈府里的幻觉并非来自于浮屠塔,而是身处幻境之内的另一场幻境呢?

“浮屠塔滋养天地灵气、实力雄厚至极,所谓做戏做全套,哪怕是造出的幻境,其中角色应该也会被赋予虚幻的神识――但寻常妖物可就远远达不到这种水平。”

宁宁想了会儿,又正色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和陈露白一起回来,刚到大门口,她就被陈老爷叫走了。儿媳危在旦夕,父亲却把小女儿叫到一旁唠叨别的事情,怎么想都不正常。”

“而且我们刚一告辞,陈露白就来房里看望她嫂嫂,未免太过巧合。”

郑薇绮听罢点点头:“或许她早就知道幻境里的假人不存在神识,也猜出我们一旦感知不到赵云落,就会在其他人身上继续尝试感应。如果她是整场幻境的制造者,神识应该能为我们所察觉,那样一来,所有谎言就不攻自破。”

贺知洲重重地“哦”了一声:“所以她才会在那时候故意离开,等我们出了房间,再来探查情况!”

他向来不爱动脑子,这会儿不可避免地化身为好奇宝宝:“但我有个地方不明白。如果幻境是由陈露白所造,那她大可不必用上夜魇,这玩意儿太容易让她暴露,换成个别的妖物不是更好?”

这句话把郑薇绮也难住了。

对啊,设定一出夜魇附身的戏码,故意让赵云落没有神识的事情暴露――

陈露白图什么?

“应该和幻境的制造难度有关。”

一片沉默间,竟是裴寂出了声:“我看过一些与此相关的书,书里声称布置幻境需要耗费极大灵力,寻常妖物无法承受,更何况鹅城面积不小,要想面面俱到,难度很高。”

这位在学宫里一直名列前茅,此时淡声开口,轻而易举就秒杀了郑薇绮与贺知洲两个学渣。

宁宁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事情,带了几分新奇地抬眸看他,又听裴寂道:“这种情况下,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动用记忆,将幻术与回忆融合在一起,大幅减轻场景构建的难度。所以我们如今见到的景象,应该都是被陈露白记在脑子里,曾在鹅城中真切发生过的往事。”

所以陈府乃至鹅城里的所有人,陈摇光被画魅袭击、赵云落遭夜魇附体、甚至陈月明街边玩泥巴,都真实存在过。

“等等等等,要是我们身边的一切都是回忆,那如今真正的鹅城――”

贺知洲顿了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还记得妖门大开那件事吗?说不定鹅城当真遭了劫难,陈露白思家心切,便造出这场幻境,睹物思人。”

这似乎是如今最有说服力的解释。

可宁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

“但若是这样,陈露白将我们留在此地用意何在?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又为何能有制造幻境的力量?”

裴寂冷声开口,听不出语气起伏:“最重要的是,如果幕后黑手当真只有她,这层浮屠塔又为何会被称作‘极为困难’?只需要将她斩杀就能解决的事情,能让那样多前辈为难么?”

贺知洲愣愣看着他。

然后十分感动地对宁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