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开了一本孙子兵法,还是之前的样子。

魏君安的批注比之前又多了许多。

突然,书里夹着一张纸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一看,满纸都是“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这是……她之前练的字。

沈晏晏脸色一红,从前怎么没发现,她的字竟然写得如此东倒西歪。

当时刚开始学写字,写得差也情有可原。

而且他夹着这张纸做什么?

想日后笑话她不成?

沈晏晏抬手就将这张纸给撕了丢到炭火盆里。

外面夜色渐深。

魏君安还没回来。

她有些无聊,看到魏君安的书案上放着现成的文房四宝,干脆坐下来开始练字。

许久没练,她连握笔都有些生疏。

以后再要向魏君安请教读书写字是万万不能够了。

之前学的可不能白还给他。

沈晏晏铺开一张纸,照着魏君安写的字开始临摹。

他教过她,将纸按照特定的方式对折后再展开,就能得到满纸的格子痕迹,写出来的字会更加工整。

魏君安的字与他的性格完全不同。

他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极为克制,但字却写得龙飞凤舞,极为张扬。

尤其是每每横划处,带着恣意的粗细变化,末端带着细微的结状笔锋,极为风雅。

沈晏晏的模仿总是相形见绌,不知他那些顿笔和笔锋是怎的写出来的。

她临完了一整张纸,外面才隐约传来脚步声。

她忙将纸撤掉,丢进废纸篓里,又将提前准备好的画卷全部铺开放在他的书案上。

魏君安推门进来,满身的疲惫在看到她时,荡然一空:“你……怎么来了?”

许久未见,她似乎又清减了不少。

从前他还是魏野时,故意日日买肉回来,好不容易才将她的下巴养出了点儿细微的肉。

如今倒越发瘦回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蹙起眉头,眸色扫过她的腰身。

松松垮垮系着腰带,无需丈量,他也能看出来,果然是清减了不少。

他的目光顺带着扫过书案上的几卷画轴,脸色骤然沉下来。

他的唇抿得更紧,周身的气场森冷。

沈晏晏不知他又哪根筋不对,但她今日是来说事的,可不能与他再吵了。

她勉强挂起淡淡的微笑:“我来,是精心挑选了几幅画来让你过过眼。”

魏君安眉眼一敛,垂眸阔步入内。

他生得极为凌厉出挑,低垂着眉眼时,无端便给人一种极难相处的感觉。

狭小的书房装不下他冷肃的低压。

沈晏晏心头一跳,无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弱了几分:“小叔,你要不要瞧瞧?我放在桌上了。”

魏君安将带回来的公文放在书案上,默不作声地随手扫开她的画轴,开始处理公文。

沈晏晏被他晾在一旁,心下有些不悦。

可他伏案做事,低垂着眉眼,气场强得骇人。

虽然他没看她,似是极为冷静,但莫名却给她一种,他现在极为压抑之感。

她抿了抿唇,若是平日便罢了,今日收了人家的礼,自然也得将事办漂亮。

而且她很想让魏君安娶林昭雪。

丞相就这么一个独女,宠得满京皆知。

若是魏君安能够娶了林昭雪,她自然也能跟丞相府搭上关系。

如此一来,她的情报组织便能渗透得更深……

沈晏晏暗暗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去,站在书案边,从中捡起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