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沈晏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将事情都忙完后,白日里困在她心底的情绪再次细细密密浮上来。

新拿的册子上不知不觉落了笔,写下了“魏君安”三个字。

她看到纸上的三个字,眸色微凝,将名字一笔划掉。

如果说之前都是猜测,那么今日魏君安的态度足够让她确定了。

他对她有意。

虽然不知情谊多深,但至少已经到了越界的程度。

和安公主说得对,她得尽快为他张罗一门婚事。

“还没睡?”旁边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

沈晏晏吓一跳,扭头望去,看到了不知站了多久的魏君安正站在柜台入口处。

他身上穿着中衣,外面只懒散披了件外袍。

长发披散,鬓角散落几缕碎发。

没了白日里凌厉疏冷的威严气场,看起来终于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那么回事了。

眉眼在烛火的晕染下,也柔和了几分,越发衬得一张脸俊美脱俗,惹人心动。

沈晏晏闻到他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薄荷味道,再看他发尾的水汽,便猜到他应该是刚刚沐浴完出来。

深夜,又是刚沐浴完……

她心底倏地生出几分恼意。

他就这样不怕唐突她么?

孤男寡欲,他刚沐浴完,便这样大咧咧地靠近她。

沈晏晏眉眼间覆上一层疏离的冷意:“这便回房了。”

魏君安缓缓眨眼,目光落在她手边的册子上。

上面分明只写了一个名字,虽划了去,也不难看出是谁的名字。

他眼底染上讶然,脸色变得复杂:“深更半夜还劳烦你为我操心,抱歉。”

沈晏晏拿了烛台就要往外走:“我并非为你之事操心。”

魏君安抬手扣在账台上,将她困于台内:“那册子上写了我的名字。”

沈晏晏下意识后退一步,眉眼间恼意更甚:“那也不是为了你。”

魏君安抿了抿唇,半晌才说:“你不必为我的婚事烦心,我近几年并无成婚的打算。”

“这怎么行?”沈晏晏下意识拔高了声音。

魏君安眸色微沉:“怎么不行?”

沈晏晏自然不能说出怕被他惦记上这种过于不自谦的话。

她咬着唇,垂下眼帘:“总之,就是不行。”

魏君安扣在柜台上的手指修长,抵着台面的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手背上的青筋也隐隐浮现。

沈晏晏很轻易就留意到了他的手。

之前,他耐心教她写字,她还不止一次因为他的手长得漂亮而恍惚,还笑着打趣他,脸好,手也好,应当是不怕讨不着媳妇的。

他当时低垂着眉眼,耳根泛红,只默默盯着她不说话。

她只以为他是被她打趣得害羞了又强忍着不肯示弱。

当时她怎么就没发现,他看她的眼神透着股子怪异呢?

“呵……”头顶传来冷笑。

沈晏晏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双狭长又锐利的眸。

这双深邃的眼平日看着她时总是极淡的,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淡漠疏离,如同和寡嫂并不熟悉的本分小叔子。

眼下却极具侵略性地盯着她,眼底带着某些骇然的占有欲和阴郁。

沈晏晏莫名回想起白日里他徒手擒住了那匹发疯的马。

旁人离得远没看清,但她看得一清二楚。

魏君安,并不像那些温润纯良的读书人。

他的骨子里和魏野一样,有着隐藏极深的野蛮兽性。

他也并不如表面上看